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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郁《藏一话腴》乙集(川图藏抄本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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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吕東萊先生在麗澤書院與諸生講詩,至《南山》前一日,諸生欲覘其師立言之?。及東萊次日升堂,誦《南山》之詩終其篇,然後斷之曰:“《關雎》樂而不滛。若《南山》,樂而過於滛者也。人皆以爲得体。”

[吴校]:“人皆以爲得体”,抄本作简体“体”,阁本作“體”。


072 晉重耳少好士。年十七,有士五人。曰:趙衰,狐偃,顚頡,司空季子,魏武子。麗姬之禍遁於狄,時年四十三。又十二年,乃去之衛、之齊。又五年,之曹、之楚。自秦而反,凡十九年,時六十二矣。其流離逋竄,濱於死者數,然志不少衰。過楚時,成王饗之厚,曰:“子即反国,何以報寡人?”曰:“羽毛齒革、子女玉帛,即君土所餘。未知所以報。”曰:“雖然,何以報不糓?”曰:“不得已與君王以兵會,平原廣澤,請避王三舍。”其後,卒能威諸侯、正中国,顯名於天下後世。此非獨得天也,實得人也,實不失所以立已也!故君子不患不得乎天。患失人,不患不得人。患不能自立。晉文之事雖無足道者,以其好士而進之云。

[王校]:“麗姬之禍”,毛抄“麗”作“驪”。
[吴校]:抄本此则“國”作“国”,“獨”作“独”,“實”作“实”,皆简体。阁本皆繁体。


073 髙祖入咸陽,王陵聚黨数千居南陽,不肯從沛公。及漢王还擊項籍,陵乃以兵属漢。項羽取陵母置軍中,陵使者至,東向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私使者曰:“願爲老妾語陵,善事漢。漢王長者,無以妾持二心。”遂伏劔而死。母,閭巷之賤。知存亡去就之大義,决死如歸,其視不嫁之共姜可無愧!范増爲羽上客,豈不知羽殘忍多忌,非天下之度?而慫恿與漢王争,至其言皆不用,乃曰“孺子不可與謀,奪天下者必沛公也。”其後疑間一行,竟以疽死,何覺之晚耶?不及一婦人遠矣!周少隠貴范之詩曰:“西楚興王亦有人,半扶炎祚作謀臣。老生不觧歸明主,事去方知是失身。”

[王校]:“周少隠貴范”,毛抄“貴”作“責”,是也。
[吴校]:抄本此则“數”作“数”,“還”作“还”,皆简体。阁本皆繁体,下多用简体者,不尽出校。



074 彭門左泗右汴,負抱齊楚。古今豪傑登眺,寄慷慨於詩歌者不可悉數。惟范司諌一首,補紀其全。云:“徐方舊鎮多興靡,懷古觀今思莫收。地勢北來連海岱,天文西轉接奎婁。乱蕐或見稱戎国,列號元聞属禹州。官紀雲龍夫子學,水慿忠信丈人游。田文故邑髙臺盡,靖節荒墳蔓草稠。楚漢定雄分沛郡,姬任争長遜滕侯。舘平石氏荆蓁合,都廢韓王雉堞秋。劍断白蛇終滅項,書傳黄石願封留。萬重山勢通河過,十里灘声遶郭流。宫殿雲中分等級,笙歌空裏閙哇謳。薛能愛上臺頭寺,白傅曽題燕子樓。若向彭門訪遺事,我詩吟讀當曽逰。

[王校]:“徐方舊鎮多興靡”,毛抄“靡”作“廢”,是也。 “天文西轉接奎婁”,毛抄“西”作“南”,是也。 “水慿忠信丈人游”,毛抄“游”作“斿”。按末韵押“逰”,“逰”、“游”同字,似复。“斿”亦无解,当再考。 “舘平石氏荆蓁合”,毛抄“蓁”作“榛”。 吴按:阁本“廢”同毛抄,余同此本。
[吴校]:此则用“乱”、“国”、“断”、“声”,同今简体。 “乱蕐或見稱戎國”,阁本“乱蕐”作“竝興”,清人讳“乱华”而改也。 “官紀雲龍夫子學”,阁本“夫子”作“天子”。


075 朱文濟昇人善琴,入翰林待詔。舊琴七絃,阮五絃。 太宗詔文濟與蔡裔皆益二絃,文濟以爲非是。 上曰:“古琴絃五,増文武爲七,今孰曰不可?”文濟曰:“五絃猶有遺音,益之二已足。” 上怒叱之,裔益絃如詔。又俾文濟鼓之,文濟辭不能。 上益怒,獨賜裔緋。裔益富,文濟甚貧。 上間以金帛置於文濟旁,以新琴阮命之,辭如初。復使中貴送二人詣相府,詔近臣同聼。文濟第以琴阮中七絃作古《風入松操》。 上以爲有守,終亦賜緋。文濟風骨爽秀,如神仙中人。 上令供奉僧元藹冩其真,留 禁中。聖眷如此,余謂文濟以藝進,守其所學。震之以威而不攝,引之以利而不動,可謂有常者矣。今世假仁義之言,作慷慨之色,不肯在古人後。及臨威見利,外眩中喪以失其身,此文濟之狗彘也。



076 明之象山士子史本,有木犀,忽變紅色、異香。因接本以獻 闕下。髙廟雅愛之,曾畫為扇面。仍製詩以賜從臣榮薿,云:“月宫移就日宫栽,引得輕紅入面來。好向烟霄承雨露,丹心一一爲君開。” 復古殿又題云:“秋入幽岩桂影團,香深粟粟照林丹。應隨王母瑶池宴,染得朝霞下廣寒。”自是西方争傳其本,嵗接數百,史氏由此昌焉。盖史本色深而香冽,移之外境,則香色俱殺故也。廬陵胡公渠甞攝象山宰,賦詩云:“碎瓊揉香作肌骨,霽日吹紅染膚色。人間何處有此葩,一種風流初未識。東隅月户編三千,夜脩玉闕瀛洲前。拂揺桂子偶墜地,雨露培植開華筵。史翁移根出葱旧,彫斛持歸紫微殿。一朝麗質冠百昌, 御墨分題落團扇。何年流轉江南鄉,一本奚翅千金償。分枝接葉色已淺,縱有此花無此香。絶愛西山佳麗地,藹藹脩林倚清吹。寜論斜日杏花酣,未許熈春海棠睡。是時金氣初髙明,宇宙軒豁澄埃氛。毒霞絳雪互點綴,濃芳賸馥飄氤氲。鷲峯繁黄今不數,破械山僧練裙女。試看香御擁紅雲,肅奉雲軿逰碧宇。携持宝鏡吹波金,寒光萬頃空人心。煩君控取紅鸞住,便恐香魂夜飛去。”一卉之微,香色稍異,能動 至尊入品題,且昌其主,人而不如木耶?

[王校]:“ 復古殿又題云”,毛抄“復”上不空。 “自是西方争傳”,毛抄“西”作“四”,是也。 “史翁移根出葱旧”,毛抄“旧”作“蒨”,是也。 “毒霞絳雪互點綴”,毛抄“毒”作“青”,是也。 “破械山僧練裙女”,毛抄同。按:“械”疑当作“裓”。 “人而不如木耶”,毛抄同,《说海》“人”上有“可以”二字,“耶”作“乎”。 吴按:阁本第一、三条同毛抄,二、四、五条同此本。最末一条,阁本不仅句首“可以”二字,句末“耶”后又多“乎”字。 
[吴校]:“曾畫為扇面”,阁本缺“曾”字。 “丹心一一爲君開”,阁本“一一”作“一点”。 另:此则抄本“巖”作“岩”,“寳”作“宝”,皆同今之简体。


077 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爲君子。盖夫子之謂命,修已以待人之說,非今日推算之謂也。唐李虚中,始以人初生嵗月日時,測其十母、十三子,相生相尅,以逆知人之貴賤休咎,若脉診疾、鑑燭形,無一毫錯。世由此遂以推算爲天命。本朝夀春馮貫道亦以年月日時逆勘禍福,鄒道鄉誦其驗,有若離婁之分白黒,師曠之聽鼔鍾。以故車馬常滿門。虚中、貫道,士大夫也,不能講明修己以待天之說,而未免爲推之歸!况有如今日售術之徒,如洪盤洲所謂瀲灔顔問,夸誕足佞乎?余謂孔子於羣弟子中,惟於顔淵曰“不幸短命死矣”,於冉伯牛曰“亡之,命矣夫”,可以言命也。若仲由之“行行若”,“不得其死”,然猶不足以言命,今世之推算者當如何?

[王校]:“待人之說”,毛抄作“俟天而已”,是也。 “十三子”,毛抄“三”作“二”,是也。 吴按:阁本首条作“待天之說”,次条同毛抄。 
[吴校]:“瀲灔顔問,夸誕足佞”,阁本作“潋灔其顔,夸誕而佞”。 按:据《盘洲文集.送王秀才序》,当作“瀲灔顔间,夸誕足佞”。


078 太公兵法所謂十二節者,有曰“飬其亂臣以迷之,進美女滛聲以惑之”。余謂太公老遇文王,孟子比之聖人,夷攷當時相文武之兵,曰戡黎,曰侵阮,曰四伐大商,不過戎車虎賁三百,五伐六伐而止耳。曷甞窮兵黷武,争殺變詐,如後世行軌道哉?况亂臣、美女之計乎!今好兵者必以太公藉口,又以權衡機策著而爲書,是汙文武,是累太公,是侮聖人吁!余未之盡信。

[王校]:“四伐大商”,毛抄“四”作“肆”,是也。 “後世行軌道”,毛抄“軌”作“詭”,是也。 吴按:阁本皆同毛抄。


079 髙沙甓社湖産徑寸珠,爲淮至寳。龔文伯炳世居湄之南焉。文伯手抄經史,心苦學問,一話一言,悉主乎正。世傳其詩,一聨云:“万事無心閒日月,一杯有味小公侯。”其輕富貴、賤名利,立志已可尚。然篇不得其全,近乃見之。云:“年踰八袠雪蒙頭,時對親朋話舊逰。萬事無心閒日月,一杯有味小公侯。癡兒粗爾逃譏議,家訓從來戒刻掊。世道漸艱宜勇退,爲吾問早理松楸。”味之,則持身教子,居易俟命,於道尤深知見。有子基,先入上庠,登進士第,出入中外,持節把麾,將大有爲於世。文伯教忠之所致歟?亦地靈而人傑也?

[王校]:“於道尤深知見。有子基”,毛抄“見”作“今”。 吴按:“年踰八袠”之“袠”,抄本误书“失”字之“丿”之外,王氏出校,此处因误字无法输入,特说明。
[吴校]:“悉主乎正”,阁本“乎”作“平”。 “万事無心閒日月”,抄本“萬”作“万”,同今简体,而他处仍作“萬”,故特记之。 “爲吾問早理松楸”,阁本“问”作“及”。


080 洪覺範於《猩猩筆》詩中,“平生幾量屐,身後五車書”,謂魯直本用既孚“人生能着幾量屐”之句,以下句非全,改“人生”爲“平生”,且曰:“若以‘人生’對‘身後’,豈不佳哉?”余謂山谷豈不知“人生”、“身後”是佳對?盖猩猩不可言“人”,故改之耳。“‘老妻畵紙爲棊局,稚子敲針作釣鈎’。此盖言士君子宜以直道事君,而當時小人反以直爲曲故也。”覺範今以妻比臣,稚子比君,如此則臣爲母、君爲子,可乎?何不察物理人倫至此耶?人言覺範爲僧中龍,恐非。

[吴校]:“魯直本用既孚”,阁本“既”作“阮”,是也。


081 史越王浩,隆興元年拜平章事,兼樞使,都督江淮軍馬。張浚與浩俱在 上前議边事,浚請 上幸建康。 上顧浩。浩曰:“萬乗一動,有名則可。以臣觀之,曰‘親征’乎?曰‘勞軍’乎?曰‘移蹕’乎? 今日兵力未盛,民力未蘇,財力未足,三者俱未可。謂之‘親征’而動大軍,則虜必以大軍應我,是無故而招數十萬人?邉。謂之‘勞軍’,則用度當如 上皇時。當時費緡錢數百千萬,其它可知。六軍聞之必喜,所賜不如前日,必怨望矣。若曰‘移蹕’,未審 陛下自與六宫以徃乎?借曰 上皇欲徃,則未有徳夀宫,且未知 上皇意向,臣料 上皇未必行也。   上皇不行, 陛下安得與六宫徃乎? 上皇不行,乃是親征,即非移蹕。若曰‘親征’,則有功乃歸乎?不待有功而歸乎?三者皆未可也。 陛下父慈子孝,今日豈可跬歩相離耶?”  上始悟,謂浚曰:“都督先臨邉,俟有功,朕何憚行?”浚又欲取山東,又欲取費於民如燕山錢、免夫錢,浩力争之。浚自請於 上。由是三省樞宻院徑以金字牌自命諸將出兵,外廷莫之知也。五月戊戌,浩得邵宏淵狀,准 御前金字牌,奉 聖旨擇日進兵,始知是月甲午師已渡淮矣。浩大驚,謂康伯曰:“今出兵數日,吾人俱以宰相兼樞使而不得與聞焉,焉用相?”上表力辭。乃除浩提舉洞霄宫。十有四日,符離失利,大軍十三萬一夕奔潰。上降詔哀痛罪己。六月,浚上表自劾。余謂浚非不忠也,特太急耳。浩可謂責難於君者矣,可謂見逺識?之士矣,可謂得鎮撫四夷之體矣。是可爲師出無名之戒云。

[吴校]:“上前議边”,抄本此条“邉”字全作“边”,与今简体同。 “則虜必以大軍應”,阁本“虜”作“敵”,讳也。


082 周邦彦字美成,自號清真。二百年來,以樂府獨歩。貴人、學士、市儂、妓女,知美成詞爲可愛,而能知美成爲何如人者,百無一二也。盖公少爲太學内舍選,年未三十作《汴都賦》,鋪張揚厲凡七千言。奏之 天子,命近臣讀於邇英閣,遂由諸生擢大學正。聲名一日震耀海内。 神宗上賓, 哲宗寘之文舘, 徽宗列之郎曹,皆自文章而得。至於詩歌,自經史中流出,當時以詩名家如晁、張,皆自歎以爲不及。姑以一二篇言之。如《薛侯馬》云:“薛侯河東土豪也,以戰功累官左侍禁。西方罷兵,薛歸吏部授官。帶所乗駱馬寓武城坊,經年不得調。覊馬庫屋下。馬怒,敗主人屋。時時蹄碎市販盎器。薛悉賣装以償,傷己阨屋,因對馬以泣。鄰居李文之爲薛作傳。同舍賦詩者十一人,僕與其一。‘狭俊健如生猱,不識中原生土豪。蛇矛丈八常在手,駱馬蕃鞍雲錦袍。徃属嫖姚探虎穴,狐鳴蕭蕭風立髪。短韀淋血斬胡歸,夜斵堅氷濡馬渴。中都久住武城坊,屋頭飬駱如飬羊。枯萁不飽籬壁盡,狹巷怒蹄盆盎傷。只今栖栖守環堵,五月泾風柔巨黎。千金夜出酬市兒,客帳晝眠聽戯鼓。邉人視死亦尋常。笑裏辭家登戰場。銓勞定次屈壯士,兩眼熒熒収淚光。齒堅食肉何曽老,騙馬身輕飛一鳥。焉知不将萬人行,横槊秋風賀蘭道’”。如《天賜白》云:“永樂城陷,獨王湛、曲真,闕夜縋以出。真持木爲兵,且走且敵,前?大澤中。顧其旁有馬而白,暫腸騰上馳去。五鼔逹米脂城,因以得脫。真名其馬爲‘天賜白’,蔡天啓得其事於西人,邀余同賦。‘君不見,書生鐫羌勒兵入,羌來薄城束縛急。蠟丸飛出辭大家,帳下健児紛雨泣。鑿沙到石終無水,擾擾萬人如渴蟻。挽絙竊出兩將軍,敵箭随來風掠耳。道傍神馬白雪毛,噤口不嘶深夜逃。忽聞漢語米脂下,黒霧壓城風怒號。脫身歸來對刀筆,短衣射虎朝朝出。自椎雜寳塗箭創,心折骨驚如昨日。糓城魯公天下雄,隂陵一跌兵力窮。檥舟不渡謝亭長,有何面目歸江東。將軍偶生名已弱,鐵花暗澁龍文鍔。縞帳肥芻酬馬恩,閒望旄頭向西落。’”若此凡數百篇,豈區區學晚唐者可及耶?樓攻媿謂其聲镜馬凡之銘,可與鄭圃漆園相周旋,而禱神之文,則送窮乞巧之流亞。不爲溢美矣!擬清真者,又當於樂府之外求之。

[王校]:“傷己阨屋”,毛抄“屋”作“屈”,是也。 “  狭俊”,毛抄二空格作“薛侯”。 “五月泾風柔巨黎”,毛抄“泾”作“濕”,“黎”作“黍”。 吴按:愚以为抄本“濕”字未错,只是书写简化而似“泾”。 “暫腸騰上馳去”,毛抄“腸”作“騰”。 “马凡”,毛抄作“乌几”,是也。
[吴校]:“學士、市儂”,抄本“儂”字右侧形与“擐”同。 “李文  之爲薛作傳”,空格处阁本小字书“阙”字。 
“  狭俊”,阁本作“焉薛侯俊”。 “短韀淋血斬胡歸”,税本“胡”作“将”,讳改。 “泾風柔巨黎”,阁本作“樵風吹宿莽”,亦失韵。 “騙(校注:阁本作“騎”)馬身輕飛一鳥”,阁本“騙”作“騎”。 “隂陵一跌兵力窮”,阁本“力”作“刀”。 “聲镜馬凡”,阁本作“古鏡玉几”。

083 《沈約博》云:“性不飲酒,雖時遇隆重,而居處儉素。老病數旬,革帶常移孔。以手握聲率計,月小半分。”今世歌詠者必曰:沈腰憔悴,皆多欲所致。以星厯攷之,牽牛去織女隔,銀河七十二度。古詩云:“盈盈一水間,脉脉 不得語。”又附會以爲滛,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也。

[王校]:“沈約博”,毛抄“博”作“傳”,是也。  “以手握聲”,毛抄“聲”作“臂”,是也。 吴按:阁本并同毛抄。


084 振鷺載於詩,杜樊川以風標公子目之,丰度非凡禽比,可見矣。入詩人之詠者,多如文與可兩絶,清拔可喜:“頸細銀鈎淺曲,脚髙緑玉深翹。岸上水禽無數,有誰似汝風標。”又云:“避兩竹間点点,迎風桞下翩翩。静依寒蓼如畵,獨立晴沙可怜。”近台寜海方元善岳一絶云:“聳兩吟肩似我愁,菰蒲葉下一身秋。溪風昨夜吹魚落,飛過前灘看水流。”亦佳甚。甞著《梅史》行於世云。

[吴校]:“避兩竹間点点”,阁本“兩”作“雨”,抄本“点点”简体。 “獨立晴沙可怜”,抄本“怜”简体。


085 《蠱》之上九,“不事王侯,髙尚其事”,《象》曰:“不事王侯,志可則也。”夫道義之士,獨立萬物之表,若不可以一毫外物動其心。然豈恝然忘天下,不與世同其憂哉?盖隠居所以求其志耳!伊尹三聘而成格天之功,孔明三顧而定興漢之計;重道義乃若是。今百世而下聞其風者,莫不興起其志,豈不可爲世則?大抵富貴功名先入其心者,不可與圖天下之事也。


086 戴石屏之父東臯子,平生喜吟,身後無遺藳。石屏能昌其詩,遂搜羅,僅得《題小園》一律。云:“小園無事日徘徊,頻報家人送酒來。惜樹不磨修月斧,愛花湏築避風臺。引些渠水添池滿,移箇柴門傍竹開。多謝有情雙白鷺,暫時飛去又飛回。”乃刋於《石屏集》之首。宋西園之父厲齋居士,平生好吟,亦無遺藳。西園能續父灯,因旁搜,亦僅得二絶。賦《食米倉》云:“陋巷顔回獨屢空,生涯惟在一瓢中。太倉腐粟雖山積,非義寜甘君子窮。賦《飬蠶》云:“男必耕耘女必蠶,古人尚爾我何貪。浴沂時候成春服,歌詠來歸道味甘。”亦刋於《西園集》之首。二君之詩雅正同,遺篇之多寡同,二君之子能傳其業同,而發揮前人之美亦同。使二君之子而弗肯堂,二君其能流芳哉?近日詩家子弟失其業者不可數,故李梅亭云:宗文、阿買軰於是有愧。信然。

[吴校]:“西園能續父灯”,“燈”字抄本作“灯”,同今简体。


087 熈寜末年旱,詔議改元。執政初疑“美成”。 上曰:“羊大帶戈,不可。”又擬“豐亨”,上曰:“‘亨’字爲子不成,惟‘豐’字可用。”改元“元豐”。因攷《字說》云:“止戈爲武。花者草木之化。人者,專於孝而有文者謂之教焉。元者太初之中氣,能固其元則爲完。固之完,殘其所完,則爲?矣。”昔人有是說也,今言命者有曰:“丑爲破田,戌爲負戈。丙丁爲平頭,辛夘甲申爲懸針。”亦取字說。常以滕强恕命,攷之丙戌、丙申。丙戌、丙申平頭矣,官至侍從而無子。金輝命,攷之甲午、辛夘。甲午、辛夘,懸針矣,故初爲海?,三遭决配。後爲都統制,贈武義大夫。二官人之命且若是,况朝廷一年號之重乎?字說亦不可不攷。

[王校]:“執政初疑美成”,毛抄“疑”作“擬”,是也。 吴按:阁本同毛抄。
[吴校]:“又擬豐亨”,阁本“又”作“乂”,误。

088 昌黎伯和裴晉公《東征》詩云:“旗穿曉日雲霞雜,山倚秋空劍戟明。”盖以我之旗况彼雲霞,以欲彼之山况我劔?;回变舞鳯格也。王勃《滕王閣記》云:“物華天寳,龍光射牛斗之墟;人傑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盖一句之中,物華天寳、龍光牛斗自爲對,謂之貼身對也。鄭谷《弔僧》詩云:“幾思聞静話,夜雨對禪牀。未得重相見,秋燈照影堂。”以後二句對前二句,扇對也。《月中桂》詩云:“根非生下土,葉不墜秋風。”《山行》云:“閒尋樵子徑,偶到葛洪家。”《僧遷居》云:“住山今十載,明日乂遷居。”盖以下土秋風,樵子葛洪,遷居十載,假對也。《懷古》云:“經來白馬寺,僧到赤烏年。”借對也。趙紫芝云:“近方辭地肺,本自住天台。”及子午谷、丁夘橋,琴心、帶眼之類,的對也。余甞因是,以“糟甲”對“蜜丁”;“山龜”對“軒鶴”;“瓶儲縣令元無粟,紙裹書生不識錢”;“赤幟城邉生廣武,白書樹下死龎涓”;“日晷覺都無夘酉,書編看不到辛壬”;盖不但的對,而人品事類亦相當。體格不止此,觸类而長之可也。

[王校]:“以欲之山”,毛抄“欲”作“彼”,是也。 “回变舞鳯格”,毛抄“变”作“鸞”,是也。 吴按:抄本“变”作简体,阁本两处并同毛抄。


089 王晉公祐創弟京師曹門外,手植三槐於庭,曰“子孫必有登弟爲三公者”。已而,魏公果爲太保。歐陽文忠公作《魏公神道碑》,首載此語。人因以“三槐王氏”稱之。韓漕使元吉,祖居京師之惠政坊,植桐於門。嵗久,木大且異,人遂以“桐木韓氏”稱之。後著《桐隂舊話》十卷。王氏有别族居建康馬糞巷,人俱號爲“馬糞王子”。曰:“擇不處仁,焉得智?”言君子所居,不得不擇也。今槐、桐之美,馬糞之汙,厥監不逺。

[王校]:此条“弟”,阁本皆作“第”。 按:抄本“第”皆写作“弟”。


090 李華《弔古戰場文》本於庾信《衰江南賦》;韓愈《送窮文》本於揚雄《逐貧賦》;李白《大鵬賦》本於司馬相如《大人賦》;而相如《大人賦》又本於屈原之《逺遊》。皮日休《桃花賦》殆出於舒元 ,《牡丹賦》。若栁宗元之《乞巧文》,劉禹錫之《問大鈞》,則同時而暗合者也。

[王校]:“衰江南賦”,毛抄“衰”作“哀”,是也。 “舒元 ”,毛抄空格作“輿”,是也。 吴按:阁本并同毛抄。


091 “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盖天下之至相比。而無間可入者莫如水之與地,先王之民所以親其上、死其長,歴數百年不可亂者,其上下之相比,盖如此其至也。然其所以能如是者,亦豈徒善而已哉?必有法焉,封建是也。夫建萬國,則萬國之民各比於其君。親諸侯,則萬國合爲一,以比於天子。此其所以相維相附,若網在綱, 深根固蔕,不可動揺,而後此道成也。後世之郡縣異於是矣。聖人於《比》之象,特發其義,而儒者多以封建爲聖人不得已,且自附於桞宗元之說,夫豈未之思乎?

[王校]:“ 深根固蔕”,(空格)毛抄不空。 吴按:阁本亦不空。
[吴校]:“而儒者多以封建”,阁本“儒”作“傳”,误。


092 世論多以阮籍爲放曠不羈之士,守禮法者羞言之,盖以迹觀,而不以心察之也。余見其沉酣不理,若與世違。然觀漢楚戰場,則曰:“時無英雄,使稚子成名!”豈忘慮於世變哉?口不臧否,然待人以青白眼,豈無意於人物哉?居喪飲酒食肉,然慟哭則嘔血數斗,豈不情於哀慼哉?當其王室不競,强臣擅威,戮大臣如刺犬豕,故張華、衛瓘以清直死,嵇康以髙簡死,王衍以清談死,陸機、陸雲以俊才死。至文帝將求婚,鍾會欲詢以時事而致之罪。而籍終皆以沉湎避,其察微見逺,寄托保身,非髙出數子之上,其能脫屣於禍穽哉?吁!善觀人者,當攷其迹而逆察其心,乃可也!

093 四州昌國縣東有洩潭,依據山腰,深淺不可測。宣和中旱甚,簿尉劉泌投詩於潭,曰:“未躍天衢卧寂寥,碧潭流溢海山腰。埋藏頭角雖多日,鼓動風雷在一朝。既若有心成變化,豈能無意澤枯焦。神蹤許爲蒼生起,願奮威靈上九霄。”詩沉而雨作,時人異之。詩能動天地、感鬼神,其此之謂歟?

[吴校]:“其此之謂歟”,阁本“謂”作“詩”,误。


094 唐元次山承詔詣京師。至汝上,逢山龜亦承詔詣京師,遂與山龜一例乗郵而至。因上書韋陟尚書,願不以结(校注:阁本作“朋”)齒於山龜,而以士君子之禮見。吁!在次山進退則甚輕,軒鶴之禍所稔則甚重,可不鑒諸!

[吴校]:“願不以结齒於山龜”,阁本“结”作“朋”。


095 樊噲起屠狗,一健將耳。而其諫?秦宫,謂責項羽,鴻門排闥見帝,以强髙祖之暮氣。當時諸公所不能者,亦豈易薄哉?還軍灞上,此最髙祖全身以得天下之機,微噲之諫、子房之助,吾知其不免矣!方項羽降章邯於河北,意輕沛公,豈謂能先入關哉?及關而關閉,然後乃知沛公已得秦而拒之,此其追懐王,忿忿於沛公者,毒矣!有如復先據其宫室、貨寳、子女,而一無推遜之形,可以自解說?則旦日合戰之禍,雖有子房、項伯,誰能救之?故觀秦之富貴而弗之顧,而秦人信其廉。封府庫足以自解,而項羽亮其誠。直取不取,聽命於項氏,使項氏私之而天下多其直。此吾所謂全身以得天下之機,特發於噲之一言,孰謂市屠之子,智反若是耶?

[王校]:“謂責項羽”,毛抄“謂”作“誚”,是也。 “使項氏私之”,毛抄“私”作“移”。 吴按:阁本前条作“誚”,后条作“私”。
[吴校]:“復先據其宫室”,阁本“先”作“盡”。


096 《金城記》:黎常舉云:“欲令梅聘海棠,張棖子臣櫻桃,以芥嫁筍,但恨時不同耳。”(校注:诸书多作“黎舉”)若牡丹、荼蘼、楊梅、枇杷,盡可以爲友。爲此說者,如或有用,吾知其必善銓量人物也。洪盤州《海棠詩》云:“雨濯呉粧膩,風催蜀錦裁。自嫌生較晚,不得聘寒梅。”正用前語。

[王校]:“張子臣櫻桃”,毛抄“張”作“棖”,是也。 按:“棖”即“橙”字。
[吴按]:“黎常舉云”,阁本同。然《别雅》引《金城記》,作“黎舉云”。而《群芳谱》、《广群芳谱》、《说郛》、《记篡渊海

》”诸书,皆作“黎舉常云”。抄本与阁本“常”、“举”颠倒,当从诸书。


097 讀《四牡》之詩,當思君臣之義。讀《棠棣》之詩,當思兄弟之義。讀《伐木》之詩,思朋友之義。讀《采薇》之詩,思征伐之義。有爲者亦若是,乃可也。師曰:“未讀《論語》,是這般人。讀了《論語》,尚只是這般人。便是不曽讀《論語》。”學詩者,豈晚唐五字云乎哉?


098 羊叔子登峴山,慨息謂鄒湛曰:“由來贒逹勝士,豋此逺望,如我與卿者多矣。皆湮没無聞,使人悲傷。”湛曰:“公徳冠四海,道嗣前哲。令聞令望,必與此山俱傳。若湛軰,乃當如公言耳。”余觀叔子當時,擒呉之功未就,難得之嵗易流。登臨有感,恐事不成而名無聞。叔子之嘆,豈兒女子之嘆耶!湛不能於此時壮其辭氣,以激昻叔子之志,相與發憤,戮力共事。而進溢美之辭以求容悦,安知叔子之嘆,在彼而不在此也?


099 道士林靈素以方術顯於時。有附之而得美官者,頗自矜驕。或有作《靈素畵像詩》,云:“當日先生在市?,世人那識是神仙?只因學得飛昇後,雞犬相隨也上天。”


100 曲帥端統兵日,有叔父必欲居将列,以功名自見。力止之,不聽。遂以偏将出戰,後竟敗歸。端勞傷撫殘之餘,軍正以将叔敗告,謂當伏誅,不免委諸法。既誅矣,端乃成服發喪,其祭文曰:“嗚呼!斬叔者,涇原統制!祭叔者,姪児曲端!尚享!”士莫不畏服。又方秦丞相殺諸公時,趙公鼎薨於謫所,有名士大夫遺祭於道間。秦聞而索之,將羅織以罪。而其文止叙年、月、日,具位姓名,致祭於某官之靈,嗚呼哀哉,尚享而已,秦竟不得而罪焉。

[王校]:“士大夫遺祭於道間”,毛抄“遺”作“遣”,是也。 吴按:阁本同毛抄。


101 李龍眠有别墅,堰流繞之,名曰“璇測館”。館有亭曰“讀真”,盖取龍安山主懐嵩曽於此日讀《太真經》也。林和靖題詩其上,云:“僧廬荒落背秋成,百尺寒梢子滿庭。俗客不來髙睡足,焚香應疏太真經。”此絶今集所遺。

[王校]:“璇測館”,毛抄“測”作“渊”,是也。 吴按:阁本作璇源館”。


102 蘭亭之茂林脩竹,足以益右軍之美;而平泉之草,不足以貸賛皇之辜。午橋之燠館凉臺,足以佚晉公之老;而金谷之池亭,不足以盖季倫之愆。信乎!園池臺沼,儻無清徳以将之,而不知所以樂其樂,則自簮芳醉醲之外無它適,自梏安樱隋攖惰之餘無異趣,鮮不賛皇季倫若也!

[王校]:“而平泉之草”,毛抄同。按:“草”下疑脱“木”字。 吴按:阁本“草”下有“木”。 “樱隋”,毛抄作“攖惰”,似是。 吴按:阁本同毛抄。


103 建炎樞宻聶昌,臨川 人也。上庠釋褐出身,元名“山”,御筆改今名。朝廷令徃河北,割地粘罕,須昌撤伞而後見。昌云:“彼此皆王臣也,平交耳。安有撤伞之禮?”竟不從,粘罕亦莫之屈。當時,河北百姓不肯割土。昌因與虜争戰,死河北。 聖恩軫其忠,諡曰:“榮愍”。見《東都事畧》。昌死未幾,於東京相國寺廊壁題詩云:“星流一箭五心摧,電掣戈矛兩脅開。車馬亂中顱項辟,烏鳶啄後骨成灰。有身報國今償志,無計歸家漫舉哀。寂寞孤魂何處着,冥冥空築望鄉臺。”字畫儼然如昌親染,見者皆憫之。昌子爲湖北帥司參議;孫周臣,爲市舶提舉 孫濟,爲髙郵主簿。忠魂英氣,已死猶生。而 聖朝賞延不絶,豈負人也哉?

[王校]:“臨川 人也”,空格,毛抄不空,《说海》同。 “車馬亂中顱項辟”,“項辟”毛抄作“顶碎”。 “無計歸家漫舉哀”,“無計”,毛抄作“无讣”,是也。 “寂寞孤魂何處着”,毛抄“着”作“托”。 “提舉 孫濟”,毛抄不空。 吴按:阁本首、末二条亦不空。 次条作“項劈”,三、四条作“無計”、“着”。
[吴校]:“割地粘罕”,阁本“粘罕”作“尼雅滿”,清人译改,下同。 “昌因與虜争戰”,阁本“虜”作“敵”,讳“虜”也。

 

104 《春秋.桓公十一年》:“十二月,鄭師伐宋。丁未,戰於宋。”杜氏云:“既書‘伐宋’,又書‘戰於宋’者,以見宋之無信也。”余謂不然,盖宋諱敗廼耳。《春秋》爲魯諱則可,若居将帥之任,受閫外之寄,小勝則告捷而邀功。大敗則不言諱過而避罪,是欺君也。孰謂君可欺乎?

105 行都城北五十四里,臨平湖。岸有山,山有景星觀。觀有丘真人相,祠有丹爐。丘本唐人,仕,甞爲郎。弃官學道,於此飛昇。顧况訪之,有詩曰:“五月五日日正午,獨自騎驢入山塢。來到君家不見君,下驢倚杖叩君户。驚起山童開竹扉,黄犬揺尾銜人衣。試問先生徃何處?云入山中采紫薇。平明一去今未歸,引我池中看釣磯。池中數箇白鷗兒,見人慣後癡不飛。待君歸朱來君未歸,却復騎驢下翠微。”句句可圖繪也。

[王校]:“待君歸朱君未歸”,毛抄“朱”作“來”,是也。 吴按:阁本同毛抄。


106 孟子聞樂正子爲政,喜而不寐。門人問其所以喜,則曰:“正子好善,優於天下。”一不好善,“讒謟面?之人至,國欲治,可得乎?”盖小而郡守,大而監司,上而宰相,有直、諒、多聞之士爲司幕寮属,相與咨諏,相與扶持,相與講明,相與賛助,是所以爲善也。 若曰坐於僉廰者,惟固寵是謀。奉承上意,書擬遷就。是不好善,是讒謟面?之人矣。范文正公曰:僉幕湏得可爲我師者爲之。正孟子之意也。

[王校]:“爲善也 若曰”,空格,毛抄不空。 吴按:阁本同毛抄。


107 有號楚客者,以能詞居淮東。余甞於馮深居寓館見,十數觧皆滛麗不則之句,初無止於禮義者。其死也,淮安守些之,云:“一從楚客死,淮山無顔色。”吁!長淮富英竒,其來尚矣。蒙衝一炬,老瞞裭魄,非廬江周瑜而誰?正色一叱,六館震驚,非歴陽何蕃而孰?相楚三月,吏無奸邪,期思叔敖也;守蜀數年,俗好文雅,舒人文翁也。桐鄉嗇夫,治行稱最;居鄛亞父,計謀多竒;河南二程,道學宗師而坐黄崗;包、馬二公,人物冠冕而生肥水。它如山陽徐積,淮海秦觀,或以孝節稱,或以才學顯,不可悉數。近世如龔先、董槐、丘崇、章掞、陳夢斗、焦炳炎,皆以次能謀國者,又層見疊出。皆山川孕秀,神祗闓闡符,奚獨以楚客之存亡而爲輕重耶?因賦一絶,云:“淮邦産寳皆竒士,楚客能詞只小夫。些語凄凉君自感,未應山色獨關渠。”

[王校]:“道學宗師而坐黄崗”,毛抄“坐”作“生”,是也。 “丘崇、章掞、陳夢斗”,毛抄“崇”作“宗山”二字。 “神祗闓符”,毛抄“符”作“祥”。 吴按:阁本首条作“坐”,误同抄本。 次条抄本之字,实作“宗上山下”之形,“崇”之异体也。故毛抄误为二字,阁本正作“崇”。 末条阁本“闓”作“闡”,而“符”与抄本同。


108 郴之桂陽,縣東有廟曰:“九江王”,所祀之鬼,乃英布、呉芮、共敖也。紹興間劉頷爲守,乃論九江王項羽所僞封,芮、敖追義帝而布殺之。放弑之賊,豈容廟食?遂毁之。荆門有伍子胥廟,南軒張先生首平之。盖子胥,呉視之爲忠,楚視之爲讎,尚安得血食於衆惡之地耶?劉、張所見,前後契合,偉哉!

[王校]:“乃論九江王”,毛抄“論”作“謂”。 吴按:阁本作“論”。


109 明之慈溪,縣西北有慶安寺。寺之前有古松夾道,綿亘數里,望之如蒼雲。其一最巨而竒,蜿蜒若龍飛,偃如盖,臨池之上。寺後有泉出於深谷。僧以巨竹連筒,引行數里,支分于松下石池,溢入干溪。舒龍圖亶有詩云:“門前屏障遶潺湲,付與林僧夜定還。松盖作雲散十里,竹龍行雨出千山。白公香火蓮開後,謝氏池塘草夢間。我亦鳯凰臺上客,圖閒却笑未能閒。”其後,邑長沈時升有造舟之役,睥睨兹松,將斤焉。里士馮文學輗作詩以遺沈,頼以不伐。松因詩而夀焉。曰:“寒松一幹老蒼蒼,古寺門前嵗月長。匠伯偶圖舟楫利,禪翁方患斧斤傷。得全此日同齊櫟,勿剪他年此比召棠。可但與君期乆逺,相将俱列大夫行。”

[王校]:“松盖作雲散十里”,毛抄同。《说海》“散”作“遮”,是也,当从。 “勿剪他年此召棠”,毛抄“此”作“比”,是也。 吴按:阁本作“散”,“比”。
[吴校]:“支分于松下石池”,阁本“于”误作“千”。 另:阁本“一幹”至“利禪”为一行,均下移一字,未知何故。


110 元祐初,起范蜀公於家。辭表云:“六十三而致仕,固不待年。七十九而造朝,豈云知禮?”史越王有表,中自序云:“逡廵嵗月,七十有三;補報乾坤,萬分無一。”語意相類。

111 白石姜堯章,竒聲逸響,卒多天然。自成一家,不隨近體。有《詩說》行於世。三數十年來,曽景建、劉改之、張韓伯、翁靈舒、趙紫芝、徐無競、髙菊磵,諸公俱已矣。自餘以詩鳴者,皆非能專續白石之燈,惟鄱陽張東澤受訣白石。攻研澄潔,駸駸欲遡太白而上之。余甞觀東澤,家本二千石,而瓶不儲粟;身本貴逰子,而癯如不勝衣。舉世阿附,而日夜延騷人韻士,論說古今。客退吟餘,寄趣徽軫,曽不一毫預塵世事。盖所飬相似,所吟亦不相違。信詩人之不得不尚友师也。

[王校]:“卒多天然”,毛抄“卒”作“率”。是也。 “專續白石之燈”,毛抄“專”作“傳”,是也。 “受决曰石”,“决曰”毛抄作“訣白”,是也。 吴按:阁本前二条同此本,唯末条与毛抄同。
[吴校]:“信詩人之不得不尚友师也”,阁本作“信詩人之傑不得不尚友也”。


112 司馬遷謂袁盎“仁心爲質,引義慷慨”。余謂盎隂持變詐,陽爲忠直之人耳。盎與晁錯有隙,七國之變,盎獨宣言於庭曰“不足憂也”,疑若有必勝之策。及景帝屏人語,但言斬錯以謝七國,則兵可不血刄而罷。及既斬錯,而七國之兵亦不退。是假天子之威以報私怨耳。豈仁心耶?


113 安禄山之亂,哥舒翰與賊將崔乾祐戰潼關。見黄旗軍數百隊,官軍以爲賊,賊以爲官軍。相持久之,忽不知所在。當時昭陵奏:陵内是日石馬皆汗流。故李義山美李晟平朱泚詩云:“天教李令心如日,可待昭陵石馬來。”余謂詩固佳矣,豈可待石馬來耶?甞在京口,有客傳《賀新郎》一曲,乃為東閫趙先生夀者,竒甚:“天意扶炎宋。爲吾皇、維衡嶽孕,長沙星夢。社稷勲庸天地窄,不數智名功勇。要自有、胷中妙用。擎着東南天一柱,看邉民、買犢歸耕種。官職易,此身重。  黄封己見傳宣送,恰春來、洪鈞初轉,紫樞歸拱。嵗嵗玉樓春噀處,慧質明粧環擁。正弟勸、兄酬歡動。一寸丹心堅似鐡,待磨崖、勒就浯溪頌。龍尾道,接天踵。”余謂竒則竒矣,然當今九重奠枕東閫,坐鎮淮右,豈宜更待勒浯溪之頌耶?《傳》曰:“盡美矣,未盡善矣。”此詩此詞之謂歟?

[王校]:“未盡善矣”,毛抄“矣”作“也”。 吴按:阁本同毛抄。
[吴校]:“天意扶炎宋”,阁本“天”作“失”。 “官職易”,阁本“易”作“昜”。 “龍尾道”,阁本“龍”作“籠”,误。


114 《容齋隨筆》云:“今之州縣,移徙改割,徃徃或失其故名。或州異而縣不同者,如建昌軍在江西,而建昌縣乃隶南康。南康軍在江東,而南康縣乃隶南安。南安軍在江西,而南安縣乃隶泉州。欝林爲州,欝林縣隶貴州。桂陽爲軍,桂陽縣隶柳州。余因攷之西漢,《地理志》所載縣名,重復亦多。如清河、臨淮之兩東陽;東海、臨淮之兩開陽;齊及東萊之兩臨朐;濟南、南陽之兩朝陽;潁川、汝南之兩定陵;平原、瑯琊之兩平昌;臨淮、東萊之兩昌陽;武都、五原之兩武都;鉅鹿、常山之兩曲陽;五原、代郡之兩安陽;山陽、泰山之兩平陽;代郡、勃海之兩平舒;清河、定襄之兩武城。以至泰山、東都、東海、犍爲之爲 武陽者四,又不可不知也。

[王校]:“桂陽縣隶柳州”,毛抄“柳”作“郴”,是也。 “重復亦多”,毛抄“復”作“複”。 “之爲 武陽”,毛抄不空。吴按:首条阁本亦误。 次条阁本同毛抄,此本误。然“復”、“複”二字皆简化为“复”字,已不复辨矣。 末条阁本亦无空格。


115 黄東浦題二十四字於寓居壁間云:“氣韻閒曠,言詞精省。葳儀端濶,動作詳雅。酬應温恪,接納謙洽。”字畫弘楷。每訪之,一見使人肅然加敬。前軰踐履,盖如此。

[王校]:“葳儀端濶”,毛抄作“威儀端潤”,是也。 吴按:阁本作“威儀端濶”。
[吴校]:“言詞精省”,阁本“省”作“慎”。 “字畫弘楷”,阁本“弘”作“宏”,盖避康熙讳也。


116 冩照,非畵科比。盖冩形不難,冩心惟難。冩之人尤其難也。夫帝堯秀眉,魯僖、司馬亦秀眉;舜重瞳,項羽、朱友敬亦重瞳;沛公龍顔,嵇叔夜亦龍顔;世祖日角,唐髙祖亦日角;文皇鳯姿,李相國亦鳳姿;尼父如蒙魌,陽虎亦如蒙魌;竇将軍鳶肩,駱賓王亦鳶肩;楊食我熊虎之狀,班定逺乃虎頭;司馬懿狼顾,周嵩乃狼肮。若此者,冩之似足矣。故曰“冩形不難”。夫冩屈原之形而肖矣,儻筆無行吟澤畔,懐忠不平之意,亦非靈均。冩少陵之貌而是矣,儻不能筆其風騷冲澹之趣,忠義傑特之氣,峻潔葆麗之姿,竒僻贍博之學,離寓放曠之懐,亦非浣花翁。盖冩其形必傳其神,傳其神必冩其心,否則君子小人,貌同心異。貴賤忠惡,奚自而别?形雖似何益?故曰“冩心惟難”。夫善論冩心者,當觀其人。必胷次廣,識鑒髙,討論博知,其人則筆下流出,間不容髪矣。儻秉筆而無胷次,無識鑒,不察其人,不觀其行,彼目大舜而性項羽,心陽虎而貌仲尼,違其人逺矣。故曰“冩之人尤其難”。 本朝士大夫游戯筆墨者,自坡仙、叔黨、文與可、楊補之、米元暉、廉宣仲而次,遺妙皆爲世寳。二十年來,徐抱獨、蘇希亮、髙菊磵、趙子固、周肖白,亦各寄興於畵,世亦争傳。惟冩照入神,今僅葉苔磯一人而已。盖苔磯讀唐詩數百家,落筆有驚人句。日與褒鄂人物,逰凡江湖,吟人未識則討論之,既識則冩之。今積數卷。每一卷舒,如親與諸吟人談笑觴咏,窮逹夷險,洞見肺肝,皆不能隠真冩心者矣。唐摩詰,詩人也。前軰謂其“畵中有詩,詩中有畵”,其與苔磯同一志趣歟?故曰:“冩照非畵科比,冩形不難,冩心惟難,冩之人尤其難”者,良有以也。

[王校]:“峻潔葆麗之姿”,“葆”,毛抄校改“藻”。
[吴校]:“班定逺乃虎頭”,阁本“頭”作“颈”。按本传云“燕项虎颈”,当从阁本。 “司馬懿狼顾”,阁本作“狼頭”,按《晋书》云“狼顾相”,阁本误。 “逰凡江湖”,阁本“凡”作“汎”,是也。

117 《詩》云:“涇以渭濁”。東坡云:“涇水一石,其泥數斗。”是涇不自知其濁,而反以渭爲濁也。惟杜少陵曰:“回首清渭濱”,深得其旨。馮深居題道士鄭渭濱詩卷云:“江湖曽是飲清波,筆染霜華秋最多。夢裏誦君新句子,覺來無奈月明何。”

[王校]:“誦君新句子”,毛抄“子”作“好”。 吴按:阁本同此本,作“子”。
[吴校]:“涇水一石”,阁本“石”作“不”,形误。


118 竹爲植物,出地不膚寸,與凡草木同。及觧蘀柯葉,横出幹三四丈,畸焉。盖凡卉秋受霜、冬被雪,槁折毁裂如無生。獨此君方嬋娟整秀,坐視霜雪而自若,豈凡草木比哉?故君子亦若是,平居應接交逰,詡詡怡怡,若庸人也。倐事有不可於心,人皆戚戚,我獨愕愕;物悉流矣,身獨止焉。是亦此君之不以霜雪而改柯易葉也。子猷曰:“不可一日無此君”,蘇長公曰:“無竹令人俗”,豈爲觀美耶?借竹以飬性,不爲俗子之歸耳。古今詩人,風流意度,清節髙趣,政自不凡,如竹可愛,使人一見,灑然意消。余得俗子之詩曰:“俗子俗到骨,一揖已溷人。不知此曹面,何得有許塵?”正子猷、長公之所畏避者也。

[吴校]:“盖凡卉秋受霜、冬被雪”,阁本“盖”误作“益”。 “改柯易葉”,阁本“易”作“昜”。


119 《顔氏家訓》云:“江南閭里間,士大夫有不學者。羞爲鄙樸,道聽塗說,强事餙辭。呼‘微質’爲‘周鄭’,謂‘霍亂’爲‘博陸’。上荆州必稱‘峽西’,下扬都要云‘海郡’。言食則‘餬口’,道錢則‘孔方’。問移則‘楚丘’,論婚則‘燕爾’。及王則無不‘仲宣’,語劉則無不‘公幹’。若此之類,轉相祖述。訛以傳訛,問之則不知源流,施之則時復失所。”殊可笑而不可化也。平江里巷,傳習呼營妓之首曰“丁魁”、“朱魁”,謂城之門曰“閶關”、“齊關”。若然,則黄魁、衛魁,貴賤不分,雌雄莫别。而湧金關、候潮關,與凾谷關、大散關雜稱之,亦莫知是何地頭矣!是亦可笑而不可化者矣。

[王校]:“呼微質爲周鄭”毛抄“微”作“徴”,是也。 吴按:阁本同毛抄。

 

附《王振声跋》:

    《藏一话腴》,汲古阁本止作甲乙二卷,不复分上下,与此小异。而其文则同,但伪字差少耳。然其中可疑者尚多,惜无别本可订。《说海》中所载,文既不全,字句亦多删改,不尽可凭。而《学海类编》全同《说海》,益无可取。今悉录毛本异字,《说海》、《类编》则间参一二而已。此本行款视毛本较蒨,不欲辄加点窜,且又常识浅陋,是非未能遽决,故别为此记,侔博雅审定焉。文村王振声识。


 

李宗瀚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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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宗瀚,字公博,一字北溟,又字春湖,临川人。乾隆癸丑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官至工部侍郎。有《静娱室偶存稿》。



  江夜怀陶丈季寿

  沧洲岁将尽,久与亲爱别。晚霞帆际沈,晨鸥棹边发。劳人耽旷放,物外意多说。返景明寒漪,尘容写清绝。掩篷悄独吟,窗影动江月。冷气逼襟袖,耿耿抱冰雪。因念庵中人,端居警徂节。

  酬翁覃溪先生见赠会稽内史银印歌

  永兴书传右军法,碑楷无过孔庙堂。西安城武重勒石,善本旧推荣蔡张。吾斋墨缘幸萃合,敢例三箧收遗亡。先生长歌昔题记,为我载赓银印章。谢表兼摹群玉刻,篆书八字衔具详。黄银印出晋内史,三百年后传有唐。官以人重印千古,那数会稽骠骑王。玉麟牢锁有谁见,异代出作虞书祥。琼文照耀石墨字,光怪所聚神鬼藏。当时奇秘忍轻与,山阴遗韵东观扬。银青光禄添故事,宝带不换梁公房。乃知精灵契翰墨,鹤口铜砚殊轻偿。惜哉金石就沦绝,后人数典徒煌煌。我今前后三旧拓,并此临卷珍琳琅。何殊永兴书石罢,永和文物归佩攘。牙签犀轴锦装褫,要附至宝缄青箱。虞戈夜烛牛斗气,苏斋妙迹争腾芒。陶镕顽钝受心印,庶免算子诃香光。

  雨后壶山看桃花已过半矣

  尘中那有插脚处,闭门听雨春将暮。今朝好鸟唤新晴,携酒寻花过江去。人为花忙花待人,咫尺不隔壶壸路。繁英纵减饶妩媚,灼灼余霞纷绮布。蝶阑莺咽客始来,风软云轻天若护。我今闲放无町畦,万事抛除付芒屦。

  喜陈文恭公元孙哲臣以解元掇会状因寄

  矫矫文恭五叶孙,南交科第驾中原。三头掌故今双绝,千佛名经古几尊。独秀高擎天极柱,一枝青出桂林村。相期位业齐王宋,培远诒谋属相门。

  胪宣大宋已更名,世美家声叶凤鸣。刚道珠岩浮柱合,又传石刻满城惊。七千里外荒真破,三百年前谶早成。圣代得人方共庆,肯教温饱负平生。

  重阳前一日朱楚亭龙山书屋看桂同邓湘皋孝廉作

  数椽僻近栖霞寺,绕屋长松间丛佳。旧家乔木存百年,儒素清芬传累世。居贫芋栗尚能办,每为看花供客醉。过桥数武香已闻,入门但见翻青翠。含丹吐白殊蕴藉,不比春娇争献媚。幽贞合伴月娥独,仙隐如偕商皓四。地偏十扫俗喧嚣,人冷都饶秋气味。渴呼茶茗倩儿童,醉倚芙蓉当姬侍。花开酒好忆前年,雨散烟消余几辈。攀援容我手斧持,封殖怜君角弓废。商飙飒飒吹短鬓,日夕婆娑影相对。当时玉貌是婵娟,此日霜华剩憔悴。天上高寒归不归,山中偃蹇岁复岁。浮名唾手时易去,清景留人兴堪继。不须重九问明朝,眼底龙山即高会。

  庚辰秋杪同邓湘皋孙冶山家弟小松步出城北至虞山小憩南薰亭

  惊飙不暂息,惨澹昏复昼。默坐兀若痴,出门逐朋旧。循城绕而北,迤逦穿岩窦。洲渚远苍苍,烟树疏帆逗。黄叶蔽村坞,境转愈深秀。灵宫闭寂寥,皇潭咽寒溜。披榛往迹湮,登眺倚层构。沈抱郁未舒,远愁动奔凑。薰弦閟余响,玉立万峰瘦。杳杳苍梧云,不见重华狩。

  屏风山寻范石湖所题空明洞壶天观慨然有作

  隔江敞云屏,近有沧湾绕。壶中别天地,日月自昏晓。邃宇谢棼楣,乔基拥城堡。我从七星外,笑指天囷小。深入三昧门,闯出大罗表。下界烟濛濛,始学鸾骖矫。蛮荒囿耳目,谁复恣幽讨。坐令糖霜户,据此冰霞岛。煨尘黕四壁,拏龙失麟爪。岂惟玷贞白,文字荡如扫。大雅今寂寥,长怀石湖老。

  与诸子游隐山六洞

  瑶篸攒列外,一丘如敦覆。外貌不炫奇,百怪在其腹。佳游挈几辈,微雨涤时燠。闲随西郊云,并入丹霞谷。阴森日色敛,古像纟元肃。先生矫犹龙,厥德贵潜伏。岂爱此山名,遂驻东来躅。石琴閟余响,玉子冷残局。水流花自开,飞出白蝙蝠。年来慕仙隐,弥复恋幽筑。我祖葺亭宇,童时游钓熟。题诗遍苍崖,而此遗不录。山灵得毋笑,厌鸡爱野鹜。溪月自古今,吾宗句可续。

  春日同人过壶山看桃花即逾七星山背出补陀岩至栖霞寺小集

  年年踏遍壶山路,远近桃花几万重。花好不知人面改,山青长似佛头浓。草痕匝野铺芳荐,莺语多情引瘦筇。地下酒人吾所与,祇须烂醉付千钟。

  汉淳于长夏承碑

  华中甫斋真赏著,夏承娄寿道生赋。娄碑不见夏碑存,谨庭秘笈来吴门。东京隶法评奇古,咄咄殊难一二数。数行论赞丰与杨,阙三十字翁书补。堂堂笔阵推中郎,此语传之秋涧王。建宁刻先石经石,体沿篆籀垂楷则。阴阳辟阖星云攒,如戟森竖如弧弯。神奸慌惚窥夏鼎,威仪肃穆参汉官。惜哉未校义门本,得自丹阳少剥损。广平赝迹人间多,宝者不独徐芳远。华山拓见今阮公,酸枣苏斋摹亦工。芒角体势参假借,书丰作丰从同同。华家雕落谨庭死,千七百年留一纸。芝英见瑞岂偶然,过眼云烟良足纪。

  隋丁道护书启法寺碑

  隋书罕署名,道护碑传二。开皇仁寿年,兴国启法寺。后来信居上,书老笔亦恣。六一得其精,胡乃杨本嗜。一夔殊已足,观乐他且置。骨体肖龙藏,倍溢妍华致。化度虽后尘,右方阐缄秘。悦生堂不录,销夏篇不记。两家印篆留,近入义门笥。气压集古千,源导贞观四。其文颂金像,颇说佛灵异。我闻菩提法,妙具千手臂。法法皆圆通,始了第一义。丁真合同参,谁问楞伽字。

  唐虞世南书夫子庙堂碑

  黄银印赐著作郎,世间石墨珍璆琅。画腹艺精从道悟,如神笔妙知器藏。文辞书翰皆可喜,一时毡拓来四方。周额削后石刓缺,越千余年浸散亡。旧本并希城武陕,原刻漫溯贞观唐。山谷昔赏荣咨道,月峰曾录韩存良。我生已晚去古远,南辕北辙徒伥伥。何期神物有呵护,康里元册留唐装。唐初同文变六代,东观帖出无道场。郎官石记谁遽拟,九成化度差颉颃。巍然太华秀真骨,后来宛列儿孙行。全碑仅阙四之一,补以摹刻中令王。圆机残字人争购,此拓岂止千金偿。乍惊秀郎过智永,匪特峭劲如欧阳。鲁器不欹见中正,隋珠在握含光芒。层台缓步行人选,雍容合傍夫子墙。金声玉振跻大雅,龙蹲凤跱开文祥。若准孔门用诗例,譬曹入室刘升堂。昭人颖达具虞法,下侪潘陆坐庑廊。当时五绝褒秘监,献规一体观文皇。右军腕助天戈舞,北堂文播儒风扬。俗学但以书貌取,毋乃优孟之冠裳。天吴紫凤久颠倒,而况错杂淆玄黄。覃溪老人霜鹘眼,赏论不数云门张。考证诸家负真鉴,何王徐辈所未详。问字日就草元阁,百花放艳虹腾光。子山箧邀文靖赏,虞家笔让来儿飏。匹夫怀宝不知戒,敢诩家学私青箱。拟谋镌字光宅手,重排曲阜阶楹旁。斯文废坠傥竟举,几研小胥犹可当。

  唐魏栖梧书文荡律师碑

  买褚得薛前闻曾,我今所得添嘲呼。文荡师碑录明诚,魏栖梧乃褚名更。婵娟来迟罗绮胜,是耶非耶宛平生。冯公击赏逾兰亭,有若似圣子夏盲。翁王后先详证明,洗出真面庐山青。河南遗法二薛承,薛稷亦是魏家甥。当时薛魏世并称,北海仙手太湖精。开元之间继有声,栖梧合系宰相徵。不见姓字唐表登,石趺久化夏后城。仅传此纸仍难凭,古来几辈书入能。一艺并慳身后名,消磨岁月三折肱。捧心丧志予其惩。

    倦飞看菊

    闲居肯负好秋光,晚菊花开一举觞。但得年年娱老圃,不妨日日维重阳。廉栊掩映添佳色,篱落萧疏胜珍香。最是夜凉人静后,满庭瘦影月如霜。

    湖西庄次韵二首

    卜筑杉湖里,盈盈一水西。
    榕深微露寺,村静远闻鸡。
    随意莓苔坐,新诗堊壁题。
    自然祛俗累,云鸟亦安栖。

    幽径重重绕,回廊步步深。
    棋声闻隔院,鹤影踏疏林。
    种竹宜新雨,分花喜书阴。
    何妨近城市,虚寂本川岑。


 

李宗瀚和他的拓园湖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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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拓圆遍

   1982年初冬的桂林,依然是和暖的,榕湖水在微风中泛起涟漪,祥和而宁静。一天下午,市房地局的一位干部到湖南岸的桂林市建工局机关开会。早到的人都在机关小院的石桌旁休息等候,这位干部正想在一块石板搭成的石凳落坐,他一低头,见石板上有两个篆书大字“拓园”,落款为:丙子孟冬春湖题。他心中一阵惊喜,哎呀,这是清代著名书法家工部左侍郎李宗瀚的手书啊(此人为李宗瀚后裔)!于是马上把这件事情通知给了当时的桂林文物工作队长赵平先生,赵先生立即带人将这块珍贵的石匾运至桂海碑林博物馆保存起来。如今,“拓园”石匾高悬于桂海碑林博物馆新建碑阁门楣,成为桂林旅游文化的重要风景。



  拓园石匾的发现意义非凡,由此,我们能够断定拓园和湖东楼的准确位置。赵平先生特写了《拓园石匾》一文刊登在当年11月6日的《桂林日报》第三版上,文中写道:“最近,文管会在市建工局内发现了清代嘉庆年间李春湖所题刻的‘拓园’石匾一件……由于李春湖在这里集藏着许多生平喜爱的金石拓片……因而将此取名为拓园,并在嘉庆二十一年(公元1816年)孟冬用青石题刻为匾,悬挂园门,以示癖爱。以后代远年湮,拓园最后毁于战火。不久前幸得李春湖后裔的反映才得以知道,还有此匾尚存,匾上‘拓园’二字篆书,款真书,这件石匾的发现,丰富了桂林人文轶事的考证资料,较为珍贵。”“拓园”二字为李宗瀚亲笔书写。众所周知李宗瀚书法以行、楷见长,篆书传世甚少,目前我们所能见到的仅为拓园匾额和《宋拓唐欧阳询化度寺碑册》封面题字等。

  一、拓园云水间 风雅湖东楼

  现今桂林榕湖南岸的夏绿地餐坊及其以西一带就是拓园和湖东楼旧址。在清代的嘉道年间,拓园、湖东楼静娱室的名字都非常响亮,意味着名拓、名帖、名诗、名画、名砚。作为李宗瀚的重要故居,从拓园匾上的落款,我们可推断这座园林别墅购得时间是在嘉庆二十一年(公元1816年),也就是李宗瀚在籍奏请终生祖母养,得嘉庆皇帝应允,回到桂林的第二年。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里有个人民礼堂,是庭院式的建筑,除礼堂之外还有一幢二层小楼。园里有大树和花草。紧邻的市建工局机关更是遗留了原来的地形地貌特点,上几级廊坡才进到院子里,因地势高,看榕湖山光水色位置更佳,此为拓园石匾发现地,就是拓园旧址。

 李宗瀚(1769-1831),字北溟,一字公博,号春湖。江西临川人。乾隆五十八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嘉庆三年,大考二等,擢左赞善。累迁侍讲学士,充日讲起居注官。五年,典福建乡试,六年丁骆太夫人忧,服阕逾年入都补原官,九月充武会试付考官,转侍读学士。九年,督湖南学政,在任晋太仆寺卿。十五年任满入都,授宗人府府丞。十七年以本生嫡母曹太夫人忧解官,十九年终丧补原官,授督察院左副都御史,九月充武会试正考官。二十年,丁本生生母刘太夫人忧,服阕并奏请在家为生祖母戴太夫人养老送终,得嘉庆皇帝应允。道光三年,遭祖母丧。五年,宗瀚返京,道光帝亲自召见,询家世官资甚悉。宗瀚具陈终养始末,宣宗(道光帝)为之嗟叹,遂补原官。八年,转授工部左侍郎,奉命典试浙江,留学政。十一年,本生父李秉礼卒于桂林,宗瀚万分悲痛,扶病奔丧,卒于衢州舟次。以衰服殓,年六十三。《清史稿》载其传,称“宗瀚孝谨恬退,中岁以养亲居林下十年,书法尤为世重”。

  李宗瀚为清代著名盐商李宜民长孙,著名诗人李秉礼长子,过继给叔父李秉仁。临川县温圳杨溪村(今属进贤县温圳)人,寄籍广西桂林,为著名文化世家桂林“临川李氏”重要成员之一。是其家族第一位经由科举正途入仕,光耀门楣的重要人物,亦是清中期著名书法家、文学家、收藏家和鉴赏家。著有《静娱室偶成稿》二卷、《杉湖酬唱诗略》二卷传世。拓园、湖西庄、静娱室以及湖东楼均为李宗瀚室名。


 ▲(元)王蒙《青卞隐居图》(清)李宗瀚旧藏(今上海博物馆藏)

  拓园和湖东楼,是李宗瀚桂林养亲10年间重要的文化活动和交流重地。其诗集《杉湖酬唱诗略》《静娱室偶存稿》大部分都在此写就。著名的“临川十宝”以及大量历代名画名砚名帖均藏于拓园静娱室。这些珍贵的文物,是古老中华文化长河中颗颗璀璨的明珠,其影响力从清代一直延续至今。

一水抱城流,山水相辉映的桂林,榕湖杉湖为“两江四湖”水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镶嵌在城市中心的一颗明珠。在清代,没有榕湖这个称谓,通称杉湖。这里不似杭州西湖那么宽阔无垠,但却以其清秀显示出独特的魅力,盈盈一水间,显出万千气象,山环水绕,更显妩媚妖娆,为古今文人诗文中永远的吟咏。

  明代邝露那篇著名的《阳塘记》对杉湖榕湖景致就有十分精妙的描绘:

漩桂皆山,漩桂皆水也。漓江、阳江、弹丸、西湖、白竹躔城郭,匝月城,姑未暇论。即城中揭帝、梓潼、华景、西清、色色如品,惟阳塘最胜。阳塘东西横贯,中束以桥,东曰杉湖,西曰莲荡……演漾若数百亩。临水人家,粉墙朱谢,相错如绣……及游阳塘,风开翠扇,水泛红衣,杜若芳洲,不减花田海珠,红蕖白芝,不减丹荔素馨……

  清代“岭西五大家”之一的朱琦所写《杉湖别墅记》中这样描绘拓园临湖景致:

  吾粤山水幽邃,省治居万山中,湖水绕之傍城处处可庐,然城西杉湖为胜。

  环湖而园者数家,湖以东为李氏故宅,宅后有临水看山楼,其西则湖西庄,负郭面湖,缭以短垣,亦李氏故圃,旧有老松十余株,春湖侍郎所手植也。稍折而南,为画师罗星桥芙蓉池馆,曩赏爱而葺之,然其地小偏,亭榭半颓,李氏园近亦废。故余喜游杉湖别墅……每登眺,则城西诸峰隐见烟树间,其左榕楼遥峙,独秀峰适相直。每天气晴霁云雾敛净,空翠欲落几席。

  读到这些文字,我们感觉到杉湖是如此美丽,如此幽静雅致。静到能听鸟谈天,能看鱼戏莲。晨昏景不同,晴雨各有态。正因如此,李宗瀚选择在此买园购楼,“园滨杉湖,饶林壑之趣”,过一种看山玩水,观月赏花,读史作诗,校研金石碑拓的悠、雅生活。烟水深处,藏着他的诗歌,他的志趣。

  拓园湖东楼之西北,隔湖即为湖西庄,是李宗瀚特为其父亲李秉礼养老而买下的。


 ▲(清)李宗瀚行书 落款:九真大兄大人雅教,北溟弟李宗瀚,钤“宗瀚印信”“讲官学士”印

  当时的李宗瀚,在家养亲,无公务缠身,除去繁复的朝服,轻松自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研校金石文字,装裱古书字画,收藏宋拓名帖,自制锡壶,将庙堂碑勾勒上石,等等,一刻也没虚度,其乐融融。

  在这里完成的《杉湖酬唱诗略》,是其与湘学大师、著名学者邓显鹤(湘皋)相互唱和之作。

  嘉庆戊寅(1818)春,应李宗瀚之邀,湘皋至李氏拓园,课李氏子第,门下李联珂(宗瀚次子道光二年中举,官内阁中书)、徐之珸(宗瀚婿)等人,同时为李秉礼、李宗瀚父子以及著名诗人朱依真等点校诗文。此间湘皋与宗瀚朝夕过从,游览必偕,互赠诗歌。李宗瀚因此写成诗160余首。道光二年(1822)辑成《杉湖酬唱诗略》二卷,上卷为李宗瀚诗,下卷为邓显鹤诗。有道光二年刻本今存江西省图书馆,桂林广西第一图书馆。另《静娱室偶存稿》(二卷首一卷)道光十六年临川李氏刊本,今存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静娱室偶存稿》二卷今存国家图书馆等国内多家图书馆。

  在李宗瀚的诗歌中,与拓园湖东楼相关的有三分之一之多,拓园其实是他的精神寄托,以至在他重回京师为官,行走于金碧辉煌的清宫大殿,念念不忘的仍然是桂林的拓园。在《题王石谷载竹图》中有这样的诗句,“……人在云林森邃间,数掾亭馆清如水,羁宦吾怀桂隐庐”。题画诗写于道光五年(1825)秋,这正是李宗瀚在经过10年桂林养亲闲居生活后,重新入都为官之时。

  正如苏州园林为传统士人遁世归隐的精神家园,拓园可以说是李宗瀚的精神家园,不出城郭而能够尽享山水,这体现了博大精深的人文意境。风雅,一向是拓园的气脉。碑拓、宣纸,笔墨、清风美景,这些中国文人感悟美妙时刻的伴随,也伴随李宗瀚这一时期的生活。满眼湖光山色,手触千古名碑,写就的诗篇,文字流出心中恬静。

  邓显鹤评价李宗瀚时写道:“公无它嗜好,独喜聚书,癖嗜金石文字,所藏多名拓,筑湖东楼庋之,名其园曰拓园。”

  “暇则端坐临池,赋诗遣兴。或卉衣草笠,与樵夫牧竖杂坐山泽间,神志萧闲,悠然自得。时复徘徊原野,若有所思,遇者不知其为京朝贵官也。”这就是李宗瀚桂林闲居生活的写照。

  从李宗瀚的诗歌中我们可以想见到那时杉湖的幽美。他的《题湖东楼壁》诗云:

  雨过湖楼乍觉寒,蛙鸣伴我亦非官。山中偃蹇常扃户,物外行藏独倚栏。流水弦宁流俗赏,借船帖不借人看。午窗睡起浑无事,自理茶铛与钓竿。

  诗中“借船帖不借人看”句还有一段美谈,据《临川县志》(清同治九年刻本)记载,李宗瀚“偶步至村塾见旧本借船帖亟购以归。故有借船帖不借人看之句”。

  而邓显鹤的诗《湖东楼看山作呈春湖中丞》中这样写杉湖,“先生筑楼杉湖东,四面峰峦共争赴。遂令终日与山居,卷幔开棂动相遇。群峰缥缈摇空濛,叠峰青苍莽回互。偶然一角破孱颜,恰有微云巧遮护。各呈面目相妩媚,竟作烟岚互吞吐。就中一峰独横绝,天骨挺立无依附”。(作者注:该句指独秀峰,当时拓园的看山楼可眺望独秀峰)

  又《题李春湖(宗瀚)中丞湖上山庄》诗云:

  一丘一壑地大好,湖东湖西楼相望。成阴树木自课种,庋架图书手校藏。林峦四面为我态,鸥鹭竟日看人忙。吾侪得暇便来过,山光水色相低忙。

  李宗瀚之父,广西著名诗人李秉礼亦有多首写拓园、湖东楼生活情景的诗歌,其《雨中登湖东楼》诗,更是写尽了杉湖的诗情画意:

  楼倚空濛际,凭栏一解颜。茅茨多傍水,烟雨欲无山。野鸟横波去,渔人打浆还。宁知吟眺处,身在画图间。

  在其诗中,这里真真是个世外桃源。正与李宗瀚的隐世思想相切和。

  二、碑帖百代魂 宝藏静娱室

  据徐珂《清稗类钞》记载,清末著名篆刻家谢梅石论拓碑法文中写道:“李宗瀚,字公博,一字春湖,江西临川人,乾隆癸丑进士,官至工部左侍郎,癖嗜金石文字,所藏多名拓,筑湖东楼贮之。桂林山水奇秀,岩壁间多唐、宋人手迹,登椒穷邃,摩磋挲玩,手拓殆遍。又尝得元康里氏所藏唐拓《庙堂碑》,及唐拓《化度寺碑》,皆亲自钩摹上石,均极神妙。”

  又叶鞠裳论碑拓之孤本中曰:“原石已亡,海内又无第二本,是谓孤本,较之欧、虞宋拓,尤可矜贵……隋丁道护《启法寺碑》,唐魏栖梧《善才寺碑》,皆在临川李氏。”

  我国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所写《先秦史》序文中,在梳理中国金石学发展历史脉络时写道:“金石学在宋代,虽涂术已启,而流派未宏;其辉煌之发展,则亦在清乾嘉以后。在清代古物之出土者,已数十倍于宋代,而学者如王昶、钱大昕、毕沅、翁方纲、陆心源、孙星衍、阮元、李宗瀚、瞿中溶、吴荣光、吴式芬、陈介祺、吴大澂、端方等接踵辈出,其所著述,不下四百种之多。于是金石学遂蔚为大观。”文中所提到的人名,均为当时赫赫有名之大师,他们学富才高,许多人还居官显赫,在金石、考古、篆刻、书法、鉴藏等领域成就卓著,如此星光熠熠,李宗瀚以其书法与金石考古学养深厚之名气,位居其中。而翁方纲、阮元则为乾嘉时期重要的学者,为金石碑帖学界执牛耳者,尤其是翁方纲,凡有名的古碑拓古名帖都经其亲自鉴定题跋,得以定论。两人均与李宗瀚都交清深厚,其交往多为研究金石古碑,翁方纲与李宗瀚更是师徒感情诚笃。

  富收藏精金石之学使李宗瀚在清代乾嘉道年间的鉴赏考古界占有及其重要的位置,凭借深厚功底,锐利的眼光和雄厚财资,李宗瀚四处寻觅,多方周旋,购藏到大量的传世孤本善本碑拓名帖,珍贵的宋元名画古名砚。“临川十宝”当为最具影响力的孤本善本碑帖,其中又以“临川四宝”为最最闻名天下。

  (一)盖宝印的“临川四宝”和“临川十宝”

  “临川四宝”也称“静娱室四宝”分别为:1.唐拓《启法寺碑》(隋)丁道护书,2.《孟法师碑》(唐)褚遂良书,3.《孔子庙堂碑》唐本(唐)虞世南撰并书,4.唐魏栖梧书《善才寺碑》(唐)虞涣撰。因李宗瀚将四本“都为一箧,世所称静娱室四宝是也。谓之宝者,尝以宝字圆印印其端,凡印宝字者皆绝无仅有,及人间有数之本。藏名迹之印宝字者不止四碑,以四碑皆正楷祕妙,故类而合之”。据该段文我们可知,“临川四宝”均为稀世碑帖,世上绝无二本。李宗瀚为江西临川人,有藏书印“临川李氏”故而其藏本均钤“临川李氏”印章,又因为所藏古碑拓曾经存于桂林榕湖南岸的拓园之中的静娱室,故而有“静娱室”“静娱室书画记”等印。李宗瀚所藏的“临川四宝”故又称之为“静娱室四宝”。其实李宗瀚所藏名碑拓名帖名画等古名迹,均在静娱室。而存为一箧的“临川四宝”以至“十宝”,无论是在京师为官还是做工部左侍郎时候到全国各地巡察,以至于杭州典试浙江,这些珍贵碑帖都时时伴随身边。

  隋丁道护书《启法寺碑》,隋文帝仁寿二年(602)立,碑原在湖北襄阳,亡佚已久,北宋时即为人所见重。原石已久佚,传世宋拓本仅为李宗瀚所藏,为现存唯一拓本。此为何义门太史旧本,手题签存,前后有“研山堂印”,“孙承泽印”,最后有“魏国公印”,为宋贾秋壑钤记。此碑书是极成熟的楷书,间架平正,法度谨严,实为唐楷之先导。

  丁道护为隋朝著名的书家,生卒年月不详,谯国(今属安徽省)人,官至襄州(今湖北襄樊)祭酒从事。所书《启法寺碑》与《龙藏寺碑》齐名,为隋碑代表作。

  《启法寺碑》宋拓孤本,曾为清康熙年间“帖学四大家”之一的何义门所藏。在碑帖之风盛行的嘉道年间,如此经典的孤本为风雅士人所梦寐以求。清代著名书法家、金石大家翁方纲在写给李宗瀚的信札中说:“吴门有人家丁道护《启法寺碑》悬价甚高,前叶云谷南归觅之不获……昨吴荷屋南旋,亦为作札访之,盖亦未遇良缘也……深见妙迹之难逢。我老友雅志笃古,必有胜缘回合耳。”名迹难逢,然而李宗瀚要是访到,便不容错过。经陆恭(谨庭)从中周旋,说服其亲戚,宗瀚终于吴门(今苏州)陆恭处购得《启法寺碑》,尽管花巨金,亦为幸事。这陆恭并非平凡之人,资料显示,陆恭(1741-1818),字孟庄,号谨庭,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清书法家王文治婿,举人,读书嗜古,工书善画,其点染花卉,笔意古雅,眼高手辣。精鉴赏,多收藏古帖名画,翁方纲对其收藏的诸多旧拓秘本赞许有加,李宗瀚多本宋拓孤本均购自他手。




▲北宋祖刻本《淳化阁帖》,(清)“临川李氏”李宗瀚旧藏(今上海博物馆藏)

     《启法寺碑》封面由翁方纲书“隋丁道护启法寺碑”,钤“覃溪”印。

    博雅嗜古的翁方纲非常看重《启法寺碑》,多次为之题跋,其跋文谓“欧阳文忠《集古録》谓所集道护书,惟此一碑,而王象之《舆地碑目》亦第援欧阳此条为据,则在宋时此碑拓本传者已绝少矣。宜义门何氏之宝贵勿谖也。予闻此碑之名三十余年,去年春,吴门陆谨庭为予勾摹一本,已足见其概矣。此拓本即义门所藏者,今归于临川李春湖宗丞。唐以前正书若此者,世已罕有,自蔡君谟,欧阳永叔已叹美之,况今日乎?吴中金石旧拓秘本多在谨庭松下清斋,惟此本在谨庭一亲眷处,极珍秘,不肯轻以示人。今竟为春湖所得。春湖博雅嗜古,若虞永兴《庙堂碑》唐拓本及魏栖梧书《善才寺碑》,艺林所不可得见者,今皆聚于春湖斋,而予亦皆幸得附名题记,所见岁月于其贉侧,虹月夜光,照我屋壁,何啻共此墨缘邪。”李宗瀚以《静娱室八咏》之《隋丁道护书启法寺碑》为跋文云“隋书罕署名,道护碑传二。开皇仁寿年,兴国启法寺。后来信居上,书老笔亦恣。六一得其精,胡乃杨本嗜。骨体肖龙藏,倍溢妍华致。化度虽后尘,右方阐缄秘……”文尾钤“李宗瀚”“公博“联琇嗣守“翊煌嗣守”印。这引诸多文学大家折腰的传世孤本,由李宗瀚裔孙李翊煌于1909年付诸石印,民国间由“临川李氏”家族后人散出,之后流往日本,归香川的大西氏。

    《孔子庙堂碑》亦名“夫子庙堂碑”“庙堂碑”,立于唐贞观初,虞世南撰并书,碑文字数共2017字。原石封成以后,不久即毁,宋人黄庭坚诗有“孔庙虞书贞观刻,千两黄金那购得”句,足见原石拓本传世之稀。目前已发现的原石精拓,仅为李宗瀚收藏过的一本,誉为唐拓本。因此,该唐石原拓孤本,为现存世最珍贵的拓本。

    此外传世本多为重刻、翻刻。其著名者有“陕西本”、“城武本”“曲阜本”。

    “临川李氏”李宗瀚藏《孔子庙堂碑》唐拓残本。此本为元代收藏家康里巎巎旧藏。梁启超在自藏《孔子庙堂碑》跋文中写道:“终须以李春湖(李宗瀚)家之唐拓为真面目耳。”

    虞世南,字伯施,越州余姚(今属浙江)人。仕隋为秘书郎,入唐官至秘书监。虞世南幼年学书于王羲之七世孙僧智永,得其亲传,妙得王氏家法。与欧阳询、褚遂良、薛稷并称“初唐四家”。《孔子庙堂碑》为虞书唐碑中杰出之作,书风雍容典雅,气秀色润。用笔圆转而不失刚健,结构舒展而又清雅,有从容大度的君子气质。历代金石学家及书法家均评价很高,公认此为虞书妙品,故又有“东观帖”之称。张绅评谓:“字画之妙,独能与钟、王并驾于数千载之间,使人则之重之,又莫能及之也。岁月既久,世代荐更,或摹勒而失其真或传写而写而遗其妙,苟欲求如此刻者不可得也。”清冯班《钝吟书要》云“虞世南《庙堂碑》全是王法,最可师。”

    金石大家翁方纲对李宗瀚所获唐拓《庙堂碑》过程一直参与其中,他在致李宗瀚的一则信札中云:“《庙堂碑》此刻正在展阅,才看一幅许,竟是唐时原拓,世间至宝也。看来此二件(注:另一件指《善才寺碑》)虽价昂,亦需留之,得遇雅怀嗜古不可虚过也”;“若彼处来定价,只管应允之”。从翁氏信中我们可知的信息是:一、李宗瀚购藏的唐拓《庙堂碑》,经翁方纲研判,确为唐石原拓孤本。二、价格十分昂贵。此后,翁方纲致李宗瀚的多则信札中均提及《庙堂碑》,并且赞赏不已。得如此珍贵的唐拓本,翁李两人喜悦之情自是难以言说。经重新装帧,封面由翁方纲题签:《庙堂碑唐本》临川李氏秘笈,北平翁方纲题。钤“覃溪”印。卷首为翁方纲为碑拓作的长篇跋文,钤“李氏珍秘”“翁方纲”“李宗瀚印”等,内页首有“康里氏”“康里传修”二印。多处有翁氏楣批,卷尾有云门张绅跋文,李宗瀚跋文。钤“宝”、“临川李氏”、“静娱室书画记”、“公博”印,又有翁氏数篇跋文和诗歌。翁氏的跋文中说明此为唐拓真本,十分难遇。谓之所以题称唐拓本,只因为全文2017字中真唐刻有1446字,凑补字仅为四分之一。并且表示“梦想此碑五十年”,“得此原拓本,然后可以会通晋唐书家正脉直涯。此本在箧日日当有吉祥云来护之。”

    李宗瀚以《静娱室八咏》之《唐虞世南书夫子庙堂碑》代跋文谓“黄银印赐著作郎,世间石墨珍璆琅。画腹艺精从道悟,如神笔妙知器藏。文辞书翰皆可喜,一时毡拓来四方……何期神物有呵护,康里元册留唐装……全碑仅阙四之一,补以摹刻中令王。圆机残字人争购,此拓岂止千金偿……覃溪老人霜鹘眼,赏论不数云门张。考证诸家负真鉴,何王徐辈所未详。”文尾钤“宗瀚“公博“联琇嗣守“翊煌嗣守”等印。该本于民国初期出版石印本后流入日本,今藏于三井文库之三井纪念美术馆。

    唐魏栖梧《善才寺碑》全称《善才寺文荡律师碑》。唐代正书碑刻。碑署虞涣撰文,褚遂良书,据清王澍、翁方纲考证,款乃后人易改,定为魏栖梧书。此碑为唐开元十三年立,原在今河南许昌,久佚,惟有李宗瀚藏宋拓本传世。该《善才寺碑》字迹匀称,笔势圆劲流丽,颇得褚书神韵。有道是,由此碑入手而学褚书,最容易得到褚遂良书法的神韵。

    《善才寺碑》封面由翁方纲题签:唐魏栖梧书善才寺碑。内页有“蔡京珍玩”印、“内殿秘书之印”,钤“李宗瀚印”“宝”“临川李氏”“静娱室书画记”“覃溪审定”印。翁方纲、李宗瀚、阮元、冯铨等题跋印记。有影印本行世。

    卷首即为翁方纲为碑拓作的长篇跋文,首先对该碑的书者进行考证,在列举了五项可疑之处后,翁氏跋文云:“后阅赵明诚《金石录》云,第九百八十六《唐文荡律师碑》开元十三年十月虞涣撰魏栖梧书。乃知此碑果非褚书,余所疑一一皆是也,遂改题为‘魏栖梧善才寺碑’为之大快。”由此确定清楚明白,此碑为魏栖梧书而非褚遂良书,是有人专门剪去魏的名字,窜取碑字,托名于褚以增价。此后翁氏又多次题跋说“唐初褚薛书名与欧、虞并推,脍炙人口久矣。若开元时,具体褚法,如魏著作栖梧,其格韵当在薛稷之亚,薛曜之上,而不获与二薛并称,所书止此一碑,湮郁千载,又被装翦,删去其名,今归临川李春湖学士鉴藏,予为洗出真面,墨池当夜夜放光也。丁卯三月十二日方纲又书。”抚去疑云尘埃,审定此碑为魏栖梧书,翁方纲喜悦之情跃然纸上。李宗瀚跋文即《静娱室八咏》之《唐魏栖梧书文荡律师碑》谓:“翁王后先详证明,洗出真面庐山青。河南遗法二薛承,薛稷亦是魏家甥。当时薛魏世并称,北海仙手太湖精。开元之间继有声,栖梧合系宰相徴……古来几辈书入能,一艺并悭身后名。消磨岁月三折肱,捧心丧志予其惩。道光壬午夏临川李宗瀚题于桂隐山斋。”云云。文尾钤“宗瀚”“联琇嗣守”“翊煌嗣守”“翊勋敬观”等印。嘉庆二十四年春,时任两广总督的阮元在李宗瀚拓园观赏了《善才寺碑》,并于桂林行馆写下跋文。

    《孟法师碑》全称《唐京师至德观主孟法师碑》,唐代正书碑刻。立于唐朝贞观十六年(642),岑文本撰文,褚遂良书丹,万文诏镌刻。然此碑原石佚失已久,惟有李宗瀚所藏宋拓孤本传世。该孤本亦残缺不全,存字769个。封面由李宗瀚摹褚氏正楷书“褚河南书孟法师碑”。首页为李宗瀚跋文,碑文首页钤“宝”“李宗瀚印”尾页有明代王世贞、王世懋,清代王澍、王文治、陆恭、李宗瀚等人鉴定题跋多篇。钤“临川李氏“静娱室书画记”等印。

    《孟法师碑》书法质朴,与《雁塔圣教》之空明飞动不类,运笔多隶法,与《伊阙佛龛》相近。此碑书体融合欧(阳询)、虞(世南)为一体,典雅遒丽似虞世南,刚健险劲似欧阳询。字形更显方正端丽,行笔之际增加了顿挫起伏的变化,有些字参入隶书的体势,具有六朝碑刻古雅凝重的意韵,为褚氏中年书法代表作。

    李宗瀚苦觅该碑拓二十余年,其中还得过翁方纲帮助,终未能如愿。后来是其叔父,画家、收藏鉴赏家李秉钺(蕙甫)以巨金在吴门(今苏州)购得,他熟知宗瀚钟情久矣,于是将此宝赠予之。李宗瀚对此碑拓爱不释手,多次写跋文楣批,称赞有加。其跋文云:“蕙甫叔父以厚价购《孟法师碑》唐本于吴门,知宗瀚物色有年而弗获也,特留以见贻。欣喜展玩,遒丽处似虞,端劲处似欧,而运以分隶遗法,风规振六代之余,高古追二王以上,殆登善早年极用意书,亦平生最得意书……”文尾钤“瀚”“公博”“联琇嗣守”“翊煌嗣守”等印。民国初年有石印本出版,1924年日本三井财团以三万四千元大洋购藏,而《孔子庙堂碑》则是以七万元大洋成交。这是个高得十分惊人的天价。举个例子,以当时的物价,建一所豪华的府邸,只需千元就可完成,而一部《庙堂碑》或《孟法师碑》,能抵上几十栋乃至上百栋豪华府邸《孟法师碑》归三井听冰阁,今藏日本三井纪念美术馆。

    以上所列四部唐宋碑拓孤本为举世闻名的“临川四宝”。代表我国书法历史长河中十分辉煌的几叶,书之王法,皆呈现无遗。李宗瀚作为清代的仕宦文人,书法家,文学家,因其祖父李宜民为大盐商,家资雄厚,但他没有任意挥霍钱财,而是费尽心血,将中国书法的孤本善本收集起来,加以保护和传承,为了这些古碑帖,他自己学会了古书装帧,而且技术精湛。在他与翁方纲的大量信札中,两人多次谈到对古碑帖的重新装裱。从补旧如旧观念的确立,到封面材质的选择,是用绢还是绫,题签如何设计,颜色如何运用等等,翁方纲都有详细的说明。从中可看出,这些古碑名迹,不仅售价高昂,而且在中国文人的心中地位神圣。翁方纲为考证这些古碑帖,可谓呕心沥血,就是在晚年,以八十几的高龄仍孜孜不倦于中国古碑帖考证。中国大量的古碑帖都有他的鉴定跋文,人们均以其为准绳去研判那些中国书法发展史上的存世遗珍。然而,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命运多舛,在清末民初那个民不聊生的动乱年代,外忧内患,英法等列强大肆掠夺我国的财富,包括大量的文化遗产,对圆明园的疯抢为最典型的疯狂掠夺。凝聚着古代人文智慧的大量宋代官窑瓷器、宋元宫廷名画、唐宋古碑拓孤本、名帖善本都被他们弄到了本国的博物馆里。“临川四宝”当然也逃脱不了外流的命运,在经历李宗瀚、李联琇、李翊煌三代递传,后也悉数流入日本,如今成了日本的国宝。

    此外,李宗瀚鉴藏的赵州石氏帖(王羲之小楷)、化度寺碑(唐欧阳询书)、夏承碑(《汉北海淳于长夏承碑》传为蔡邕书)、云麾李秀碑(唐李邕书)、宋拓虞恭公碑、宋拓多宝塔碑(唐颜真卿书)与之前所列的“四宝”构成“临川十宝”,为碑帖中最具影响力的孤本善本。

    (二)李宗瀚藏两种最善本《淳化阁帖》

    李宗瀚所藏的两种《淳化阁帖》,需在此叙述一番。这是一部被誉为保存了我国历史上先秦至隋唐大量书法名作的传世丛帖之祖的法帖。

    宋代淳化三年(992),太宗皇帝命侍书学士王著选择内府藏历代法书,摹刻于板上,拓赐给朝中重臣,这便是著名的《淳化阁帖》。它是中国最早的一部汇集各家书法墨迹的法帖,共十卷,因编刻于淳化三年,故名《淳化阁帖》。其收录了先秦至隋唐1000多年的书法墨迹,包括帝王、臣子和著名书法家等103人的420篇作品,被后世誉为中国法帖之冠和“丛帖始祖”。第一卷为历代帝王法帖,二、三、四卷为历代名臣法帖,第五卷为诸家古法帖,六、七、八卷为王羲之书,九、十卷为王献之书。尔后,南宋及明清时代,《淳化阁帖》又有一些传刻本相继面世。

    潘祖纯藏本(现藏上海博物馆),为十卷本。此帖宋代流传未详,明代秘藏于潘家,因为有潘祖纯于明代万历年间题跋,故称“潘祖纯本”。这套法帖,清代为李宗瀚秘藏,历李宗瀚、李联琇、李翊煌祖孙三代递藏,民国时期为银行家收藏家许汉卿(福昞\ )以重金从李氏后人处购得。帖中有潘祖纯、查升、许汉卿所写题跋,以明万历丙午(1606)潘祖纯题跋最早,跋文述其当年在潘家之传承大略“向为余伯祖天泉翁家物。亡伯凤洲罹清河绿林之变,帖几煨烬。侍御姚罗浮为之捕治,而此帖得无恙。后为先太常所宝,今不知何以流落人间。余夙慕是帖,幸获展视,若故人重逢,恍然梦寐矣。”陈麦青2012年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宋拓淳化阁帖》序言中则写道“中经万历庚申(1620)吴兴方仁宇重装,署有题记。至清康熙三十一年(1692)查升作跋时,帖主已成其友‘卓子蔗老’。后入以鉴藏碑帖著名的临川李氏,历经李宗瀚、李联琇、李翊煌三代守藏,并于清宣统元年(1909)付诸石印。民国丙寅(1926),许汉卿从李氏购得,又于民国二十四年(1935),以珂罗版精印,且有长跋。然以上诸家各跋,均未及此本在明代潘家以前之任何收藏情况或线索。”陈麦青认为:“虽然从汇编成帙的北宋,一直到数百年之后的明清《淳化阁帖》的历代传刻,系统庞杂、版本繁多,但其真正祖本,却久已无从得见。即便是翻刻诸本中确属宋刻宋拓,且堪称精善者,亦存世稀少。而其中上海博物馆所藏潘祖纯跋本,当为值得注重者之一。”

    许汉卿在其长篇跋文中对得到此帖过程叙述甚详:“此宋拓《淳化阁帖》十册丙寅秋购自临川李氏乃春湖先生旧藏,每册题签皆先生笔也,先生藏弆法帖多海内孤本。”民国年间,这一大批唐宋碑拓孤本包括“临川四宝”在内,均被李氏后裔变卖无遗。惟对“潘祖纯本”阁帖十册,珍爱不肯割舍。许汉卿请经友人从中周旋,最终以重价得此宝。

    “先生所藏名迹多有翁覃溪先生题跋,此帖独无,李君筠庵,春湖先生之从曾孙清道人之弟也,闻余得此帖远道函贺,并抄示先生日记中得此帖时,惜覃溪已归道山之语。此所以无翁跋也……每帖卷尾均有联琇嗣守之章,联琇小湖乃春湖司空之哲嗣。”

    故而此帖无翁氏题记。而现存《淳化阁帖》第一至第十卷封面均有李宗瀚亲书,钤“宗瀚之印”,备见其十分珍爱之。

    学者孙宝文在《宋拓淳化阁帖》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年版后记中写道:“有方家以为,用‘早、全、精’三字可以概括其特点。所谓早,是指其为宋拓佳本。全,是因其十卷俱存,且无补配与缺页。精,是此本摹刻精良。倘若‘临川四宝’再增加一宝,此本可谓当之无愧。”还有观点认为,“潘祖纯本”(懋勤殿本同)就是存世的《淳化阁帖》的“最善本”。

    清宣统元年“潘祖纯本”经李翊煌手石印行世,民国二十四年,许汉卿又以高丽纸珂版印行,印刷极为精美,但是数量很少流传极稀。后原帖经由许氏后人割让给上海博物馆收藏。2012年,上海辞书出版社将“潘祖纯本”影印出版,使这套长期深藏馆库的珍贵法帖,飞入寻常百姓家,为众多书法爱好者和古帖研究工作者提供了方便。

    同为临川李氏旧藏的《淳化阁帖》六、七、八3卷残本,为北宋祖刻本,明末清初为孙承泽收藏,世称“司空公本”。南宋时为王怀、贾世道所藏,元为赵孟頫\藏,清孙承泽、安岐、钱樾,后经李宗瀚、李联琇、李翊煌三代守藏,帖中钤有“宝”、“临川李氏”、“李宗瀚印”、“李氏珍秘”,“公博鉴藏”、“联琇嗣守”、“翊煌嗣守”、“翊勋敬观”(翊煌翊勋均为李宗瀚裔孙)等印。后又经李瑞清、周湘云、蒋祖诒、吴晋心所递藏,帖中均有印记。宣统元年由李翊煌将此本石印传世。民国年间该本流往海外,美国人安思远于上世纪80年代后相继获得六、七、八这3卷并第四卷,2002年收入《中国法帖全集》并作为第一册出版,被有关专家认为是“《淳化阁帖》目前存世的最善本”。

    2003年,由上海博物馆斥巨资,以450万美元从安思远手中购得。国宝回归,这在当年是一件轰动全国的文化盛事,因为这是一批爱国人士经历多年的千辛万苦才得以实现的文化夙愿。上海博物馆馆长陈燮君说:“这是中国文物界的一大成果,是帖学界的一大盛事。”经鉴定,“这次回归的《淳化阁帖》第四、七、八卷(李宗瀚藏本)为北宋祖刻本,第六卷是南宋泉州本的北宋祖本,是公认的国宝”,为传世的最善本。

    李宗瀚所藏宋拓碑帖还有很多,米芾《方圆庵记》北宋原拓孤本,晋王羲之《黄庭经》宋拓本(现为上海图书馆藏,为国家一级文物),唐佚名《孔颖达碑》(又名《孔祭酒碑》)宋拓本,此碑存世最佳宋本),唐颜真卿《李玄静碑》全称为《有唐茅山玄靖先生广陵李君碑铭并序》宋拓本,唐孙过庭《书谱》拓本,定武《兰亭序》(宣城本),北宋《大观帖》宋拓本,宋拓大观帖(今藏台湾中研院傅斯年图书馆、台湾大学图书馆),宋拓《十三行》(为晋唐小楷最可宝贵者,后为狄楚青藏),宋拓《曹娥碑》(今为美国人安思远藏),宋拓《礼泉铭》,这些,在今天都是国宝级藏本。

    (三)静娱室宋元名画与名砚

    在拓园的静娱室,有李宗瀚收藏的大量宋元名画,这些画多为中国绘画史上有着重要位置的名迹,为国宝。以下试举一二。

    宋代名画,文与可水墨画《晚霭横看》图。

    文同,北宋梓州梓潼郡永泰县(今属四川绵阳市盐亭县)人,字与可,号锦江道人,又号笑笑先生,世称石室先生。宋仁宗皇祐年进士。富潇洒之姿,逼檀栾之秀,学者宗之,谓为湖州竹派。亦善山水,有晚霭图。黄庭坚云:其画潇洒大似王摩诘(王维)而功夫不减关仝。苏东坡有赞与可梅竹,云:梅寒而秀,竹痩而寿,石文而丑,是为三益之友。李宗瀚收藏的这幅文与可《晚霭横看》图,为稀世宝物。特写题画诗《静娱室八咏》之《文与可晚霭图》,其诗引言云:纸本水墨画,卷末有山谷(注:黄庭坚)手跋云,东坡称与可而不言其善山水,盖当时已不多见矣……崇祯初归一大老,后共宋徽宗竹禽卷殉葬,又云此卷不果殉,在谭埽庵家。种种传奇,不辨真假。然足见此画珍稀。宗瀚诗句云:“地下竹禽卷已空,人间晚霭图犹展。破墨横扫山冥濛,林梢落尽斜晖红。图中应爱吾庐好,满堂飒爽来松风……”云云,100多年过去,此画湮没于岁月云烟踪迹全无。

    李迪《牧牛图》。李迪者,南宋画家,河阳(今河南省孟县)人。北宋宣和年间他任职画院授成忠郎。南宋绍兴年间,任画院副使。李迪擅画花鸟、竹石、画犬亦佳。长于写生。传世作品有《风雨归牧图》(今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国宝)、《牧归图》(今藏日本奈良大和文化馆,国宝)、《红白芙蓉图》(今藏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国宝)、《雪树寒禽图》、《枫鹰雉鸡图》。《牧牛图》绢本立轴,为宋代名画,李宗瀚甚是珍爱,入其诗《静娱室八咏》之《李迪牧牛图》,引言谓:绢本立轴,楷书细款在左。诗云:牛双头,童五尺,青草坡,绿杨陌,前童吹笛后童拍……

    此外,李秉礼(清代著名诗人,宗瀚父)《韦庐诗集》有题画诗《题元人牧牛图》、李宗瀛(秉礼第五子,杉湖十子之一)《小庐诗存》中也有诗歌《李迪牧牛图》。如此,这画在临川李氏成员心中位置重要,此画如今下落不明。

    李宗瀚湖东楼主要藏画还有:恽南田《百花图》、《旧林书屋图》(翁方纲有题画诗《恽南田<旧林书屋图>为春湖题》)、王石谷《载竹图》、徐渭《山水人物花卉图册》(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吴文中《十八应真图》(今为私人藏家收藏)、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台湾大陆各藏一半)、罗聘《纨扇徘徊图》、屠倬《青松幽泉图》、华嵒《花卉立轴》等等。

    元代大画家王蒙的《青卞隐居图》尤其值得多书几笔。此画从成画起一直充满传奇色彩。

    《青卞隐居图》纸本,纵140.6厘米,横42.2厘米,是代表王蒙高度艺术成就的山水画名作。王蒙,字叔明,号香光居士,又号黄鹤山樵。浙江吴兴(今湖州)人。与黄公望、吴镇、倪瓒并称“元四家”。

    此图为其表弟赵麟而作,上方诗堂有董其昌题:“天下第一王叔明画”。四角钤有“赵”、“魏国世家”、“赵生印”、“真白斋”四印。图从赵家散出后,明嘉靖间为华夏收藏,钤有“华夏”白文印。万历间为著名收藏家项元汴收藏,钤有“项墨林鉴赏章”白文长方印,“墨林山人”、“子京所藏”白文印,“项元汴”、“净因庵主”、“墨林秘玩”朱文印,“项子京家珍藏”朱长方印。稍后又归董其昌收藏。清康熙时为大收藏家梁清标购得,钤有“苍岩”朱文印。随后为安岐所藏,钤有“仪周览赏”白文印,“安氏仪周书画之章”白文长方印。乾隆时入“内府”,画幅上有乾隆帝题诗及玺印“乾隆御览之宝”朱文椭玺、“乾隆鉴赏”朱文圆玺、“三希堂精鉴玺”朱文长方玺。此图内府散出后,曾经李宗瀚收藏,钤有“静娱室书画记”朱文长方印。咸丰、同治间,狄学耕收藏,后由其子狄平子转让归魏停云,钤有“停云阁收藏印”朱文长方印。现藏上海博物馆。

    “《青卞隐居图》后来流出清宫居然为李宗瀚收藏。仅有一种可能,就是清帝乾隆、嘉庆或道光中的某一位,将《青卞隐居图》赏赐给了李宗瀚,其中尤以嘉庆皇帝的可能性较大一些。”该段文引自书画鉴赏家、万君超先生《青卞隐居图传奇》一文,目下以为有道理,李宗瀚在清嘉庆时期是很得嘉庆皇帝宠信青睐的。至民国,《青卞隐居图》更是经历坎坷而又充满传奇,其中还与张学良将军有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在此不赘叙。

    作为大书法家,李宗瀚亦酷爱收藏古砚台,静娱室所藏古名砚应该有百余方,其中最为珍贵的要数宋代晏元献所藏铜雀瓦砚、陆放翁砚。

    晏元献即晏殊,元献为其谥号,世称晏元献。晏殊,字同叔,北宋抚州临川人,著名词人、诗人、散文家。5岁就能作诗,14岁以神童入试,赐同进士出身。官至宰相,为北宋婉约词宗师。

    李宗瀚为所藏晏元献藏铜雀瓦砚题诗《静娱室八咏》之《晏元献所藏铜雀瓦砚》,其引言谓:砚面刻元献七绝一章,又有熙宁二年钟离景伯铭,旁刻白阳山人陈道复观款。诗云:“我得老瞒瓦,如拜旧学碑。苍然建安埴,上有元献诗……虽非孔殿砖,绝胜份水泥……又三百年后,乃落吾手持。”

    陆游,南宋诗人、词人,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孝宗时赐进士出身,与王安石、苏轼、黄庭坚并称“宋代四大诗人”。他一生著作丰富,有《剑南诗稿》《渭南文集》《南唐书》《老学庵笔记》《放翁词》等文集存世,存诗9000多首,是我国现有存诗最多的诗人。其诗清新圆润,能自辟一宗,故南宋以后诗有剑南一派。

    陆游诗名传千古,其砚台亦弥足珍贵,李宗瀚有诗《静娱室八咏》之《陆放翁砚》,引言中写明该砚递藏经历,在此照录:“紫端石,左右侧俱有放翁篆隶题名,乾隆年间出自翟唐,曾入内府,寻赠阁臣某,具见砚端题记。”

    以上题诗及其引言,今天看来这都是十分难得的原始资料,因而在此不惜篇幅记录清楚。曾经存于拓园静娱室的稀世古砚,如今我们也只能在李宗瀚的诗文中得知一二,然再难觅其踪。不禁令人心生感叹,我们的国宝,如伊人在水,迷濛缥缈,踪影难寻。


 

李刘诗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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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刘(1175-1245),字公甫,号梅亭,崇仁白沙(今崇仁张坊乡沙洲村附近)人。南宋后期骈文作家。自幼聪明好学,喜作骈文诗词。嘉定元年(1208)中进士(明弘治《抚州府志》卷一八),初任宁乡县(今湖南宁乡)主簿。曹彦约为湖广总领时,留为幕僚。董居谊出任四川制置使时曾为属僚。先后在四川荣、眉两州任知州,后担任西南一带的漕运使,统领成都等诸路军马,以御使大夫之职负责四川(含云、贵)的军、政事务,掌八印于一身。后迁两浙运干,历任礼部郎官兼崇政殿说书、起居舍人、吏部侍郎、中书舍人兼直院,宝章阁待制等职。他治事果断,措施得当,僚佐无不叹服。

      李刘以写骈体文著名。用典叙事贴切,融化古语工巧,运用本朝典故恰到好处。其诗词虽多为“寿词”,但抒情意味极浓,《闻笛》诗被刘克庄《后村千家诗》选作为“音乐门·笛”类代表作。他才高学博,曾荣获理宗御书“梅亭”牌额,为此专门构筑“御书阁”,隆重供奉。其著作有《梅亭类稿》、《续梅亭类稿》各30卷,另有其门人罗逢吉为其所辑的《桔山四六》(又名《四六标准》)40卷。事见《道园学古录》卷三三《李梅亭续类稿序》,明弘治《抚州府志》卷二二、《宋史翼》卷二九有传。

      李刘诗,据《全芳备祖》、《前贤小集拾遗》等书所录,编为一卷。程千帆、吴新雷在《两宋文学史》中说:“南宋后期四六名家首推李刘。”

     李刘是宋代最用力于四六的文人。他的四六作品多达1100多篇,名作也多,在当时享有盛名,如《贺丞相明堂庆寿并册皇后礼成平淮寇奏捷启》中的一节:“南方之强欤,北方之强欤,风移俗易;东夷之人也,西夷之人也,气夺胆寒。风声鹤唳,不但平淮;雪夜鹅鸣,更观擒蔡。信君子不战,战必胜;知人臣无将,将则诛。”此启是祝贺平定叛将李全的,典故成语运用得十分贴切,对仗工巧而又稳妥,风格也比较典重浑成。(高教版《中国文学史》第三卷)


贺新郎(上赵侍郎生日)

  鹄立通明殿。又重逢、揆余初度,梦庚华旦。不学花奴簪红权,且看秋香宜晚。任甲子、从新重换。天欲东都修车马,故降神生甫维周翰。歌崧岳,咏江汉。

  明堂朝罢夷琛献。引星辰、万人共听,风尘长算。清昼山东诸将捷,席卷黄河两岸。问谁在、玉皇香案。师保万民功业别,向西京、原庙行圭瓚。定郏鄏,蔔瀍涧。

鱼游春水(寿衙大参)

  湖南三千里。百万人家争送喜。元戎初度,和气水流山峙。荆楚中间寿域开,翼轸傍边台躔起。崧岳降神,维箕骑尾。

  见说君王注倚。问舟楫、监梅谁是。国人争望周公,东归几几。功名多载旂常上,福禄平分天壤里。家家弦管,年年孤矢。

水调歌头(寿赵茶马)

  万里碧鸡使,叱驭问邛峡。枪旗有烨,川秦奔走送龙媒。好在灵均初度,唤起长庚佳梦,霜月照金罍。寿似武侯柏,香在草堂梅。

  舞娉婷,斟凿落,沃崔嵬。神尧孙子,向来八九上三台。挂了桑弧聊蓬矢,便恐彤弓柜瓚,分宝下天阶。归赋梁园雪,试唤长卿来。

酹江月(寿漕使)

  汉庭用老,想君王也忆、潜郎白首。底事煌煌金玉节,奔走天涯许久。江右风流,湖南清绝,更借诗翁手。明年七十,人间此事希有。

  固是守得堂间,鲂齐亭下。寿岳峰前,寿星池畔,且寿长沙酒。期颐三万,祖风应管依旧。

满庭芳(上程宪卓,程尚书大昌侄)

  郑履声传,倪经业绍,半千贤运重开。妙年阔步,高折桂枝回。卿月郎星历遍,都贪把、符竹南来。棠阴永,仍持玉节,臬事副钦哉。

  吾生,真幸会,旧家桃李,曾费栽培。更春风次第,吹到寒荄。遥望绂麟祥旦,霄躔邈、阻奉琅杯。谁知道,清源路远,直上即蓬莱(自泉守改宪)。

生查子(寿谢宪,在四川类省试院)

  湘江贯地维,衡岳生人杰。谁遣益州星,暂伴峨眉月。初度庆今朝,绣斧双龙节。为国罩嘉鱼。趣观黄金阙。

浣溪沙(庆董内机)

  濯锦江边玉树明。碧油幢里彩衣荣。当年此日下长庚。

  细酌成都千岁酒,闲看嶰谷一阳春。归听云母隔屏声。

朝中措(自寿)

  我生辰在斗牛中。井路有何功。运转峨眉山月,按行雪界天风。

  归欤老矣,愁添鬓白,酒借颜红。丘壑堪容我辈,轩裳分付诸公。

水调歌头(寿丘漕·九月初三)

  端正九秋月,今夜始生明。扬辉毓秀,飘然海上跨长鲸。认得灵均初度,直用望舒为御,重耀紫枢庭。何事乘槎使,尚藉执珪卿。

  合东西,瞻使节,镜中行。腾腾渐渐,绕枝乌鹊不须惊。太白擒胡了未,即墨降城安否,玉斧仗修成。圆却山河影,捣药兔长生。

鹧鸪天(寿吴倅·九月初七)

  恰则重阳信宿前。菊潭先寿濮阳仙。暂陪明月清风夜,共醉孤云落照边。

  群玉府,紫微天。看看东璧二星连。月中斫桂吴夫子,定是长生不记年。

生查子(寿魏制干·九月十九)

  万里彩衣远,旬日黄花后。蓬矢纪佳辰,莲幕翻新奏。

  更看桂枝香,归献灵椿寿。同对小蟠桃,共醉长生酒。

自寿
光景不相待,流年剧箭过。酸辛前诏左,科甲后生多。
命蹇穷为祟,愁多睡作魔。盖棺方事定,有酒且高歌。

笔阵
鼓舞先声自管城,细听鏖战了无声。看来亦异常蛇势,扫退词场万马兵。


露满枯肠蜕顿轻,山林那有不平鸣。薰弦寂寞无人续,故揖清风作颂声。

读刘梦得集
一咏桃花谪九年,何如兵卫日高眠。苦嫌不得文章力,得力教君更可怜。

麾蚊
烟驱扇系手频挝,奈尔传呼又满衙。我醉不眠君不去,下帷高枕任喧哗。

记梦
壮志已违黄鹄下,老身合占白鸥前。夜来耿耿江湖梦,秋水长天一钓船。

柳耳
风絮起时无纩塞,雨丝添处有珠垂。黄莺说尽千般语,舞困三眠总不知。

柳花
蝶扑蜂粘发出狂,飘然欲上白云乡。无端却被游蜂搅,绾住东风舞几场。

龙眼
绛衣摇曳绽冰肌,依约华清出浴时。何物鸦儿驱不去,前身恐是食酥儿。

寿友人林仲乔
十分国艳贪春暖,一簇芳心衬晓霞。送与生朝添寿斝,洛阳年少洛阳花。

闻笛
何处桓伊酒力雄,分明嚼徵更含官。倚楼三弄西风急,不觉梅花大半空。

羽扇
奋迹冲霄驾鹤游,霜毛鞭落在扬州。仁人收拾才挥动,风被黎元六月秋。

贺舍弟新得子
早来乾鹊鸣檐楹,报我庭阶玉树生。告白祖宗知积善,喧传奴婢总欢声。
远增阿大中郎喜,足想殊常散骑情。点校六经留汝读,吾家元不蓄金籯。

贺生次子又喜邻荐
君家兰玉满庭除,尤喜徐卿第二雏。方遂鹏程收鹗荐,又符熊梦獲骊珠。
史山孕秀头颅别,秋水为神骨骼殊。况有义方严训在,早看腾踏上云衢。

庆刘教授
万里秋风生桂枝,麒麟堕地有谁知。摩空早奏甘泉赋,取势犹歌泮水诗。
好是桑蓬浮喜气,正栽桃李助清诗。银袍争原公衣钵,应指湘山无量师。

庆尚书八十
宝唐佳气夜充闾,八十尚书古所无。勘破赵州行脚案,展开老子出关图。
五房孙各了官事,千户侯封食税租。若问蹯溪钓渔叟,先生应道没工夫。

寿漕使
金床玉兔岁重逢,初度占星尚剑东。铁马未穷耕渭上,木牛且合漕关中。
云屯营垒樵苏饱,雨足郊原菽粟丰。更与坤垠开寿域,皇华一笑与民同。

寿教授
襟怀锦绣富多文,人物冰壶绝点尘。太华昨宵方诞吕,姑苏今日恰生申。
堂萱呈瑞年年绿,坛杏逢春日日新。更为南丰添一瓣,即看趣诏侍严宸。

寿刘宰
制锦新城衣锦归,种桃遗爱满桃蹊。恩波淮水流不尽,福力螺山高与齐。
天上已催班玉笋,日边行见月璇题。欢声都是长生曲,薰作香云覆宝猊。

寿牛都大
律中黄钟九日前,长淮巨海降真贤。鹏程九万快搏系,騋牝三千表塞渊。
夜看牛星贯南极,早携鹤驭出西川。梅花岁岁横参影,长伴罗浮不老仙。

寿帅阃
盛德元勋绝等伦,麟符虎节冠宗臣。大椿上古身千岁,一柱明堂力万钧。
坐镇罴熊瞻绣衮,燕居松鹤伴纶巾。只应便是神仙事,万丈蓬莱却未真。


寿 太 守
蓂飞两叶正深春,是日人间岳降神。自昔词章推大手,即今风采见埋轮。
书传黄石由来远,名压青钱孰与伦。寿禄祈公如万福,未应江海羡鲈蒪。

寿提管
满廊香雾弄霏霏,欲去还留燕子飞。酒盏自便秋思早,花枝未怯鬓毛非。
脱巾骂灌从狂醉,剪烛留髠好缓归。我欲寄君无杰语,安期大枣荐青玑。

寿翁权县
昴宿腾辉落建溪,鸳鸿兄弟步云梯。暂收鸾翼来栖棘,聊鼓牛刀为割鸡。
三月鸣琴初布政,万家磨石拟镌题。情知百里难淹骥,行看天书下紫泥。

寿县尉
华阳传与纯阳诀,竹隐中间悟养生。止心情澄不挠浊,浮云富贵澹无营。
龙铅虎录交离坎,鹤算龟龄几甲庚。唤起吟坛称寿句,夜来一点寿星明。

寿友人
探胜东风一领先,燕堂丝管沸华筵。鱼轩并寿欢何极,凤穴添雏庆愈绵。
独乐园中闲日月,香山图里永神仙。磻溪自有安车到,屈指佳期只六年。

送甥回崇仁
万里七年艰险同,我车西去子舟东。教儿强学先循理,嫁女随宜莫讳穷。
注就欧诗勤琢削,续成汉纪更磨礲。乡人借问碧鸡使,万卷书中一老翁。

代贺皇太子生日诗二首
宝月重轮丽虎闱,祥烟葱郁绕黄麾。九秋沆碭平分日,万国元良初度时。
礼乐诗书俱羽惯,圣贤仁孝况生知。八荒寿域从今启,请为丰年上玉卮。

朱芾皇皇问寝门,青宫喜气满乾坤。江清淮晏干戈息,渊默雷声匕鬯尊。
端冕常年亲举礼,远庖此日剩明恩。直将三代齐长久,愿听长沙贾谊言。

贺参政二首
海山俯视百川东,中有明堂一柱隆。两社直从平地到,寸心原共老天通。
管乐功烈非轲志,尧舜君民在尹躬。寿国端须寿君子,原将箕翼等延洪。

东府西枢纪诞辰,非烟郁郁更纷纷。共知崧岳生申伯,竞把旃檀寿卯君。
燮理已成六月雨,经纶更作八荒云。齐安即是安天下,敢为先生诵所闻。

贺晚生子
兰玉森森天下奇,灵椿犹自长新枝。从来老蚌珠生晚,岂是长庚梦到迟。
标格银蟾光皎洁,精神秋水碧涟漪。玉皇案吏家声近,伫看追踪入凤池。

商瞿五十子何迟,佳气充闾庆可知。喜溢麟生天上日,梦回虎堕月中时。
犀钱腃送沾佳客,麝颗轻涂付侍儿。英物从来声自别,试啼容我一听之。

庆桂帅经略二首
江汉浮浮炳地灵,参旗井钺寿星明。庚寅初度周而始,戊己连营静不惊。
山上印成龟左顾,月中桂共兔长生。公堂遥想称觞后,便报天阶取履声。

煌煌昴宿正开冬,日驭高躔龙尾宫。贲说须知应天策,留萧暂委守关中。
赤云决胜三边壮,白日褰晴五谷丰。六十州人开寿域,碧幢一笑与民同。

庆沪帅魏侍郎二首
中庸日用脚根实,动静天机眼力亲。未月凤筩钟地统,戌年麟跋纪生辰。
身名宿世陈忠肃,眉寿他年范景仁。福禄近来贤否共,欲将斯道觉斯民。

碧油满眼诗书帅,紫橐骈肩献纳臣。有客皆能歌保鲁,如公方合美生申。
庄椿坐阅人间世,嶰竹早吹天上春。士曰时哉起君实,只今犹可却辽人。

寿成都黄副帅二首
王正初生七叶蓂,斗牛间气出延平。次公恰恰九年最,叔度汪汪千顷清。
济北一编烦展究,剑西半壁赖生成。且倾江汉朝宗水,济彼公堂荐寿觥。

玉帐公弓应六蓬,瓣香遥遗贺南丰。扪参以手谁怜汝,居井之眉我倚公。
寿域八荒随气转,醉乡五福与民同。老蟆不是青冥脚,也原追随龟鹤东。

寿沪帅杨尚书
八年黄伯颍川政,十载武侯沪水功。还向碧幢揆初度,但愁绿诏启元戎。
生从峻极崧高降,寿在慈祥岂弟中。今岁添杯添福禄,膝前文度伴仙翁。

尚书清禀秋天杳,吉梦元占玉燕飞。南定三军须北定,西归九罭合东归。
寿星出丙光丹极,华盖丞辰近紫薇。要减汾阳声乐半,直须扬濯入黄扉。

又代贺皇太子生日诗二首
银盘浴兔方二日,宝册蟠龙甫半旬。甲观诞弥佳气郁,春宫衍庆缛仪新。
前星色正光芒远,少海波清润泽均。鹤驾归来传密语,更将仁义域斯民。

粲粲祥烟绕虎闱,欢声催捧未央卮。干戈东序承平日,衮冕南郊负见时。
行中鸾和真合礼,宴陪鱼藻旧闻诗。宫僚惭愧非周召,三善惟当效祝规。

赠刻图书处士二首
明善堂前香矗云,诸生再拜祝庄椿。芹香藻绿涵和气,枫老梅疏健小春。
有道可为明主佐,无毡休叹广文贫。烹羔压酒称千寿,会看仙桃着子新。

信手挥斤出古文,商盘秦鼎失精神。烦君惜取铸金手,留待人间周伯仁。

今年生日胜常年,一佛中间万佛缘。善念才兴方寸地,恩光便下九重天。
花香作供围方丈,粟粒成功福大千。长寿如来更多宝,饱参住世小乘禅。

我乏君家玉印材,强寻厄木倩君开。无盐恐有遭逢处,也道曾将刻画来。 


 

陈偕灿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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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偕灿,字少香,宜黄人。道光辛巳举人,官福建知县。有《鸥汀渔隐集》。



    《舟中望五老峰》

  我昨买棹渡彭蠡,北风打头吹细雨。庐山缥缈没云中,九十九峰那得数。朝来新霁湖光融,船头无数青芙蓉。舟人呼我看山起,插天直指五老峰。五老云中称遯叟,商山四皓难为友。女娲煅链巨灵摩,混沌至今形不朽。九叠丹屏不可扪,三桥横互开重门。香炉列案紫烟袅,其他一一如儿孙。嗟余学道苦未得,探奇不到长庚宅。诛茅有约负重来,坐令匡君为惋惜。今年四十已华颠,五老相看犹少年。山中石芝傥可得,梨眉鹤发真顽仙。明当更与山灵约,壮游何用夸五岳。径骖白鹿从卢敖,谁道长生不可学。



    《登孤山》

  孤山屹立山形孤,中流锁钥如门郛。长江到此势一束,东去汇泽为彭湖。湖光右射若明镜,江水左泄难方隅。银涛漰湃地天杳,渺视万舸如群凫。我疑禹迹亲到处,五丁策遣夷娥驱。蛟龙窟宅一砥柱,地轴镇压分吴都。中流遣舄事太亵,彭郎远嫁宁非诬。古殿阴森试展拜,默见翠羽排明珠。湘君神女例庙祀,十姨二姑何必无。危栏下瞰不可极,浪花倒卷奔天吴。古今茫茫忧患积,岁月忽忽江河趋。下山击楫浩歌去,船头飒飒吹菰蒲。

    《金吾名马歌》

  霜蹄腾踏狮花鞚。天产神骏储神用。一朝事起奋奇功,功成死亦邱山重。是时秋狝驻鸾舆,小丑仓卒窥皇都。行在肃静寒刁斗,羽书飞报执金吾。金吾报国能忘身,马亦奋报金吾恩。白磵路百五十里,顷刻已达东华门。蕉苻扫净渠魁缚,汗血桃花如雨落。地上麒麟死不僵,天边房驷寒侵角。海内升平用武稀,酬恩已分终驰驱。奚官入告金吾吁,丹青曹霸能图之。图成感慨系以诗,艺林属和纷离披。回忆寻常无事时,群马食粟同骖羁。事穷见节身其危,不尔碌碌终无奇。马兮何幸为公知,功名麟阁长追随。士死知己亦良幸,感激因公增涕洟。愿公爱士如爱马,毋令遭逢出马下。

    《游栖霞寺作歌》

  山寺横枕空山麓,下瞰澄江浸寒绿。十年有约践何迟,坐令山灵笑鹿鹿。峭帆昨自京口来,潮声风力帆争开。船头葱翠忽吹堕,瞥眼已见山崔嵬。入寺但见山,入山遥见寺。寺藏山曲云为封,山入寺楼雨飞翠。翠卷飞涛天半起,佛镫无焰盦如水。四围苔色上蒲团,一杵斋钟出林里。我从尘境踏尘忙,到此须发森寒芒。深潭昼黑龙腥出,古柏巢空鹤梦凉。层崖侧巘不可数,芒鞋更入阴森处。荒荒斜日忽不明,遮断青松二百树。树杪飒飒寒泉声,四时洞壑殊阴晴。旧宅好寻明处士,移家拟访陶通明。山下旧有六朝墓,玉鱼金碗成千古。秋坟鬼唱血磷青,历劫山川一抔土。逝将结屋乳泉东,悬崖撒手寻遗踪。山中石芝傥可食,不用贪看纱帽峰。

    《黄树斋侍御招同人宴集陶然亭时余将有玉田之行作此志别》

  各有千秋想,输君早致身。神龙方作雨,病鹤尚依人。去住情无奈,悲歌意更真。明昕望南浦,行矣孔璋贫。

    《晚泊》

  知有人家在,疏镫出远林。鱼龙腥夜市,烟水淡秋阴。月是诗人魄,波淘壮士心。吾生齐得丧,何用叹华簪。


 

黄永年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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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永年(1699-1751),字静山,号崧甫,江西广昌白水乡(今赤水镇)人。清代文学家。乾隆丙辰举博学鸿词,成进士,授刑部主事,历官常州知府。著有《希贤编》、《黄静山集》12卷,其中收有《南庄类稿》、《春秋四传异同辨》、《白云诗钞》、《静山日记》、《奉使集》、《匡游草》,存目于《四库全书总目》。

《金陵使院寄刘给事兰谷少尹谨斋》

层楼云入坐,小架翠成帷。
远忆联吟处,烟萝一角垂。
钟残秣陵外,鸟下夕阳西。
无限江南思,裁诗月上迟。


 

华廷杰《触藩始末(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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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藩始末(节录)》

(清)华廷杰撰

卷上

  道光二十三年,英人滋事,议和后,赔款二千万,原定和约五年一易。二十七年,英人照会两广总督耆英,欲援上海、福建章程,得入省城来往。而粤东民情强悍,坚不愿其人城,同声忿激,不约而符。其时因公已革之巡抚黄恩彤、运司赵长龄,均在粤帮办洋务。且与耆相皆原定和议之人,闻是请,未及答,而英船已直入虎门,驶进省河,泊十三洋行下,沿路炮台概被驱散台兵,钉塞炮眼。初至之日,督抚以下各官均出城登洋楼,议未定而回。明日再往,则凡所要求皆许之,惟人城一事,约在两年以后。是议也,耆相主之,其不敢竟许入城者,惧激民变;又不敢不许者,惧开边衅,不得已,约以两年为期。意谓目前且获无事,傥两年后我仍官此,临时再作办法。况已经入阁,傥得离是任,则两年后更与我无涉。及二十八年正月,果内召矣,置身事外矣,此耆相隐情也。 
  道光二十九年,徐广缙任两广总督,叶名琛任广东巡抚。英人来照会,责以两年后入城之约,延总督赴虎门会议。总督亲往虎门,上番舶,晓以不可入城之故。英酋再三敦迫,虽未敢干以非礼,而语多不逊,颇近迫胁。制军执不可,辩愈坚,气愈壮,时从行者一督标中军昆寿,一粮道柏贵,在下舱闻制军抗论声,急起趋上,番奴欲阻之,见二人怒甚,亦不敢卒阻。登舱,则制军方与英酋侃侃辩论,议卒不能定。回省,与巡抚飞章入告。旋奉谕旨:著察看民情,果可相安,亦可许其入城。时绅衿百姓俱愤激,不欲外人杂处。于是绅士许祥光等,约城厢内外每家出一丁或二三丁,各备器械,附城村乡亦然,连日在四城内外,按点赏犒,器甲鲜明,众志踊跃,外观不下十万余人,各炮台亦调齐弁兵守御。敌船时泊十三行下,绅衿合百数十人同赴洋楼讲理,又递一公启,剀切开导,委曲详尽。洋酋竟允不入城,并自出告示,明言两国永远和好,入城之说不必再议。事闻,得旨嘉奖:给总督徐广缙一等子爵,巡抚叶名琛一等男爵,均予世袭。 
  咸丰二年八月,奉旨:调徐广缙为湖广总督,即以叶名琛为两广总督。叶制军素性沈毅刚强,待外人不好挑衅,亦少恩抚,每遇诸国照会,或略复数语,或竟不答。数年来虽幸无事,而愤懑愈积愈深矣。 
  咸丰四年春,洋酋驾火轮至天津,照会津督,以五年易和约为词。津督答以五口通商,是粤督专任,如欲论说,须赴广东。洋酋怏快回粤,照会叶制军。制军复以土匪滋事,军务倥偬,俟匪平再议。彼亦无如何,而心益愤矣。 
  五年冬,奉旨授叶名琛协办大学士。六年春,补授体仁阁大学士。九月,水师营千总梁国定在艇上获逃匪十三名,并船上旗帜。艇者,本内地澳门一带装货船,后因香港洋酋勒领洋票一纸,收银若干,舟人贪走私之利,甘心领票,遂以洋船自命,而洋酋亦俨然视为彼国之船矣。此案出,而英人滋不悦,照会总督称:和约内有拿匪要知会彼国之说,何以武弁拿匪,既未知会,又毁其旗帜?必索还所获。叶相即令将审明未认案之五人先行送回,告以其余七人,实是真匪。乃该酋不受,坚索并还。叶相亦如其请,命南海县丞亲带照会,并犯人十三名,同往投交。该酋仍不受,并不启阅照会,谓须梁国定亲往伊船,由彼讯明定案。县丞以告,叶相置之不理,犯仍收回。二十三日,通事来述该酋言,谓以明日午刻为限,如逾期不允所请,即进兵攻城。叶相亦置之。 
  二十五日早,赴校场看乡试马箭。巳刻,忽闻东路隐隐炮声。逾时,兵丁来报:敌船驶入,将猎德及中流沙各炮台兵丁驱散,枪毙二名。因未奉令,不敢开炮还击,遂各散避,炮亦被毁。时各官咸在校场,乘间以告。叶相笑曰:“必无事,日暮自走耳。但省河所有之红单船及巡船,可传谕收旗帜,使船入内,不可放炮还击。”言毕,仍出堂看箭,晚乃回署。是夜,敌船泊洋行下。 
  二十六日早,仍下校场看箭。午刻,炮声大震,轰击河南风凰冈炮台,守兵遵令走避,炮旋被毁。叶相闻报,仍声色不动。各官托言:风大难马射,请早收围。叶相允,即退堂,并命各官到署集议。入谒后,问如何情形,予谓北门外四方炮台可虑,宜速调兵防守。叶相谓已知会将军,派兵五百,明早上台。当告以五百太少,明早尚迟。乃允派一千五百名,是夜即上台驻守。又问四方炮台上炮位,应留应撤,意恐洋人上台用我炮也。予答以既派兵守台,非炮无以守。番禹县李星衡、司马福泰言:“闻道光二十三年,敌人上台,并不用我炮。”叶相云:“究竟彼运炮上台难,不如用我炮易,此事再商。”旋来都统存谓炮断不可撤。议乃定。 
  二十七日早,事益急,督署乃悬牌,谓今日拜发长至贺表。遂不下校场矣。予与星衢谒见,谓势渐猖獗,请调南海大沥九十六乡壮勇三千名,驻城西一带,调番禺、石牌、塘厦壮勇二千名,驻城东一带,既壮声威,兼防内匪。即允行。又谓海珠炮台难守,请将炮数十口移下备他用,免被毁坏。叶相即命中军传令移炮,中军将往,已报敌兵踞海珠炮台,炮已毁。是时,城厢内外,各榜长红,约剿杀外人,同仇敌忾。官亦谕令整齐团练二万余人,以壮声势,冀袭二十九年旧迹,乃外人窥破此情,毫无畏忌。是日午刻,西关团勇数千,扬旗列队过十三行洋楼下,彼自楼上施洋枪击毙练勇一人、百姓二人,各勇欲鼓噪,街坊恐事决裂,力阻止。于是敌人胆益壮,练勇气益馁,而所谓团练,遂成虚名矣。 
  二十八日,彼国礼拜之期,一日无事,声言明日飞炮入城。绅商伍崇曜谓此2事须调停,必给以银方可。而此语不敢达诸叶相,即达亦必不允。 
  二十九日,敌船桅上,及海珠炮台上,均飞炮入城,督署尤多。叶相危坐二堂上,绝无惧色。予在大佛寺军需总局内,司道命往白一事,入督署,则材官、门役逃匿一空,仅一文巡捕引入,谒于二堂东偏厅事,炮屡及席前,夷然不动。时封翁迎养在署,有劝以迁入内城者,不听。 
  三十日早,布政使司江国霖、粮道张百揆,谒叶相,仍以迁抚署之说进,时巡抚柏贵方入觐,督兼抚篆,迁入尤宜。叶相云:“昨侍家君寝,家君无迁意。”未刻,飞炮如故,麇集督署。申刻,敌人放火焚靖海门外,延近城楼,火气逼人,猝不能救,遂及督暑前城外一带民房,油阑门亦被毁,傍晚乃止。火光烛天,朗如白昼,督署仅隔一垣,叶相始有迁意,封翁与女公子辈,二更俱进内城抚署。 
  十月初一日,叶相乘进内城文庙行香之便,乃入抚署。绅商伍崇曜进谒,谓洋人要一官往说事。特委雷州府蒋立昂偕伍崇曙同赴洋楼,见英国领事官巴下里。领事官者,犹地方官也。见时待以礼貌而语多不逊,言:“总督不许我入城,不与我相见,我定破此城。”二人乃回。是日,午初即开炮,较前二日多且密,专向督署前城根攻击。城内兵伏于两边街巷,不能当城而立。申刻,予与星衢在大佛寺总局,忽一广协兵来报,城恐不支。予与星衢亟出,道路纷传,敌兵已入新城。驰至归德门,门已闭,兵弁不敢启,询以新城事,亦不知其详。副将怀塔布短衣手持鸟枪,从兵丁十余人,敲门人,色皇遽甚,称城裂一大缺口,抚标中军凌操督兵力御,手放枪毙敌数名,己亦创甚,舆回而殁,标兵遂溃。大埔乡勇驻营东边万寿宫,闻警趋救,无如乡人多长枪少火器,略交战,毙敌数人,勇亦阵亡二名,遂退。逾时,广协济山亦入城,同往报叶相。叶相即传令,杀敌一名,赏百金。时敌虽入城不满百人,亦伤亡近三十名,见街道纷歧,未敢深入,仅一酋与数兵入督署一周,仍退回船。用火药焚一德社铺户,又毁靖海、五仙二门,救火者被敌炮击,毙二名,遂无往救者。予于初更偕广州府吴昌寿、绅士林福盛出城,设法招水车救焚,五更乃息。继回大佛寺,告明司道,即往修城缺。时人皆困倦,仓卒无工匠可雇,乃令挑夫将附近碎石瓦及被焚之房屋木石堆人缺口,工才过半,天已黎明。此处直对海珠炮台,不过一里,敌人开炮数声,依然裂开。 
  初二日午后,仍开炮攻城,本有缺口及城门三处洞开,敌兵并不由此直入,惟事大炮轰击。盖敌兵不满一二千,不敢进城。且其意初不在城,第欲以炮惧我耳。否则其时我兵亦不过数千,万一入新城,攻内城,必不能支,此其中亦有天焉。 
  是时,东路空虚,敌船随意出入。有武弁梁定海、谭蛟等献策,谓猎德炮台炮眼虽被钉塞,尚可收拾,但有勇数千,便可保守,既阻敌船往来,亦免匪船窥伺。时虎门外本有匪艇滋事,于是大宪佥以为然。连夜修整炮架及一切备御事宜,令梁、谭二弁率兵千人守之,台后陆路亦驻勇以防绕越。布置方定,初一日,敌船驶过,开炮击之,破其轮及柁,遂退。十三日早,敌船四五艘齐至,迭互开炮,我炮力不能及远,敌炮中台上,栏石皆碎飞起,守兵受伤甚众。敌人又用汉奸登岸,绕进台后人村,时二弁方在村内为樗蒲戏,闻报仓皇乘肩舆遁。台兵见敌从后至,前后受攻,一哄而溃,炮台遂全毁,二弁立摘顶发县收管。其实水面不止东路,尚有三山滘、大王滘,亦可驶入省河,仅守猎德无裨大事。敌人则见我兵守何处必攻何处,历次皆然,盖其性情若是耳。又有已革广西臬司张敬修,东莞人,献策谓猎德已失,则内而东炮台附近城外,不可不守,伊有健勇五百名,可以包守,并先立包守状。大宪亦允行。 
  十一月初五日,敌船来攻东炮台,时台外河面有红单船二十余艘,彼此开炮,我军败绩,船毁,台亦碎,壮勇全逃。敌人登台,顷刻亦退,有绅士林福盛所带勇赶上,遂报克复。 
  自东炮台破后一日,敌船驶赴东边,当飞炮攻城时,复率兵数百由鸡翼城河干上岸,意欲扑城闯入。千总邓安邦带东莞勇,极力堵御,鏖战二时之久,伤毙敌兵数十名,乃遁回船。是役也,壮勇先伏于两旁空屋内,战时自窗户放枪,彼乃不支,我军亦阵亡数名。即赏银五百两,赏邓安邦五品顶戴。 
  逾数日,又上西炮台登岸窥伺,经西关千总黄贤彪与大沥乡勇击退。 
  十八夜,西关外火起,时戒严深夜不得启门,令人往附城探报。初报街店起火,继报火及洋楼。天明城开,始知洋楼虽焚,仅花旗、法兰西等国之楼,而英人漏网。方共疑天道瞢瞢,及未刻,乃报火延英国洋楼,风大火烈,愈救愈焚,尽成灰烬。夜中遥望火光,都作五色煜耀,或谓珠宝毁裂所致。于是数千年所谓十三洋行者,皆成瓦砾场,非天道哉!毁后,彼失其巢,尽栖船上,彼疑我兵所为,遂挟忿思报复,其实祝融一炬,竟莫究所从来也。 
  十二月十八日,敌兵携火具,先焚所赁居之洋行,渐延渐广,自西濠至西炮台,一昼夜毁数千家,惨哉! 
  自是惟海珠炮台为彼所踞,兵勇胆壮者,每于深夜驾小艇扑近,欲夺而登之,彼防备甚密,难以得志。而百日以来,且战且守,彼亦无所施其技。遂于十二月二十六夜四更,迁徒一空,移至大黄■车密炮台,复修守备,内河各兵船亦渐渐退至大黄滘驻碇,而省河乃渐安,官民咸称庆,获安枕矣。 
  英人公使名宝龄,居香港。起衅以来,间来照会一次,大抵以入城及相见为词,时加以恫吓语,而叶相不为动,仍以平和语答之。十月内,宝龄见事不能谐,乃投照会,谓身返香港,不复来省云。领事官名巴下里,自幼居内地,能汉语,通汉文。道光二十三年,总督耆英在粤时,巴下里才十余龄,拜耆相为义父。久益熟内地情形。性机警勤密,有口辩,诸酋中最称桀黠,此次祸端多其主持。十月朔,曾授意伍绅,须一委员往见,乃令蒋太守立昂往洋楼会议,议未成而回。以后三五日内,屡来请西关绅士说事,时有伍绅及寄居之绅商俞文照与梁纶枢、易景兰、潘世荣等十余人往见,最后在籍绅士黄乐之亦同往,所语全无端绪。一日,巴酋与各绅往复辩论,不提入城一节,专言相见之事。问如何见法?则云总督见伊公使,地方官见伊领事,以官职大小循次相见。复议既不入城,见于何地?可酌于城外设一公所,为彼此会议之地,仿京师四夷馆之例。各绅退而言于江方伯,方伯甚喜,以为可行。往谒叶相,语及相见之议,坚拒弗纳,毫无可商矣。盖该国开炮滋事之初,无踞城之意,不过欲逞其炮之威,使我惧而修和。如道光二十一年,开炮数声,许银六百万故事,以遂其入城之清。所以十月初一日,城垣倾二丈余,靖海、五仙二门已破坏,猝难收拾,而并不急攻,此其意已可见。及叶相绝无慎意,于是有五处轰炮之举,冀百姓不堪荼毒,或聚而挟叶相以不能不和,乃百姓亦处之泰然,其术乃穷,故与绅士有设馆相见之议,在彼亦不得已而思其次矣。众以为得此已足,不为已甚。而叶相以此辈由渐而入,有何底止?万一相见而受其欺侮,或且蹈不测,可奈何?徒自取辱且示弱,令其窥我虚实,可奈何?此叶相之所以坚执不移,而众人之所以至今追悔者也,亦各有是非矣。


            附 录


      咸丰六年九月二十九日扎各国领事文 
            叶名琛


  本月二十六日,接据该领事官伸请,保护贵国民人身家等情,本大臣当经明晰札复在案。兹据英国巴领事官,业已毁我炮台,伤我兵民,本大臣因与英国和好多年,姑且从宽理论。今不料巴领事官如此无礼,遽尔开炮轰击省城。现在城厢内外百姓纷纷,大为不服,必致两相对仗,势不两立。正在用兵之际,恐无暇保护贵国民人之处。特预告知,傥有疏失,惟向英国巴领事官是问,勒令伊赔偿也。


      十月初三日致英酋照会(编者按:致英海军司令西马糜各里) 
            叶名琛


  本日接据贵提督初二日所发来文,阅悉。查贵国向在中华通商,无不以礼相待,即如九月初十日,在划艇所拿人犯十二名,当饬委员审讯,内有九名并未犯案,已于十二日,饬委员解还原艇,巴领事官不肯收领。二十四日卯刻,发去巴领事官札文,并审明犯案之梁明太、梁建富,并见证之吴亚认,共三名,连前九名,共计十二名,一并交还,而巴领事官将解还之人犯十二名并札文不收。查此划艇本系中国人苏亚成所造,并非外国船只,贵国旗号系属向波碌行买得,前已审明该犯吴亚认供认确凿。当兵勇到艇拿人之际,原不知系外国船只,该艇系泊海珠炮台左右,本系中国人苏亚成之船。即如贵国划艇湾泊下碇,向将旗号收下,俟开行时再行扯上,此贵国一定之章程也。到艇拿人之际,其无旗号,已属明证,从何扯落?巴领事官屡次来伸,总以扯旗欲雪此辱为名,其实并无有违和约之处,且两国和好多年,何以无故动兵?殊不可解。 
  惟所称进城一节,查道光二十九年三月间,贵国公所出示,在公司行内,称:本总督出示,不准番人入城等语,载在新闻纸,谅贵提督早已知悉。况不能进城,出自广东百姓,众口一词。此番攻破炮台,焚毁民房,其心不甘,已可概见。本大臣有恐贵国官民因此受害,莫若仍照文公使所议办理为是。至所称熟商一事,本大臣前已有委员雷州府蒋守矣。


      十月初八日广东阖省人致英酋公函


  窃惟事有情理,势有利害,不得不为贵国人明言之。我粤人生长此土,或仕或商,出处不一,而资产衣食皆在省垣,是数百万众皆以省城为根本也。贵国大商在粤贸易百有余年,亦可谓与我粤人有相好无相仇矣。近因划艇小事,非有刻骨深仇,有过不去之事。数日来忽动干戈,连放飞炮,遂致民间房宇焚烧与被伤毙亡者,不可胜计,其老幼妇女辛苦逃避者,又不可以数计,贵国人或未之见,独未之闻乎?粤人何辜,遭此惨劫。又闻贵国坚以入城会晤为言,原欲两相和好。不料贵国专用炮火害及生民,即使得准入城,而此城中被烧被害之百姓,其子弟亲族,愤不顾身,与贵国人拼命报仇,彼时官不能禁。盖官能准入城,而不能保贵国人入城之必安然无事,贵国人入城者,其能常驻大兵于此,以保本国人入城乎?留兵保护事不能久,则入城必有杀伤之害,虽入城又何益乎?又况贵国连日飞炮攻城,焚烧杀伤,官兵并不还炮,实是敦和讲让,贵国得此,亦已足矣。今既已因小事而动兵,即可因惜民命而罢兵,揆时度势,斯可已矣。何必更以一端难事,以致乖和背好乎?总之,威不可尽逞,仇亦不宜深结,贵国独不思官府有升迁调转,离去粤东,转瞬间局面已更,而土著商民则千百年生长此地,父子孙曾,绳绳相继,无已时也,无断绝也。贵国不思远虑,残害粤民,是直与十万百万之人为仇敌。仇愈结则愈深,敌愈多则愈奋,贵国能尽害之乎?若曰必尽害之。是欲毒却粤省生灵也,是欲弃却粤省贸易也,贵国又何益乎?即贵国必欲为此,又将何以处佛兰西、米利坚及各外国乎?此吾粤人至诚至切之言,合词奉告,务祈察夺。


      十月初十日复英酋照会 
          叶名琛


  十月初九日,接据贵提督来文,内称:“前因屡次备文,情理满足,并无更加之语,仅由是而见,缓延时日,往复公文,终得其妥景,此亦难望,既观及此而深惜之,合并附复,除此一言外,无可致词”等语前来,均已阅悉。本大臣前已屡次备文照复,甚为明晰,谅贵提督早已备悉其详。总之,两国办事,须凭天理以顺人心,原非可以任意强致,贵提督再将本大臣屡次照复文内详察之。


      十月二十日复英酋照会 
          叶名琛


 

龚廷贤养生文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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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廷贤(1522-1619),字子才,号云林山人,又号悟真子。江西金溪人。明代名医,养生家,享年97岁。著有:《种杏仙方》4卷(1577)、《万病回春》8卷(1587)、《复明眼方外科神验全书》6卷(1591)、《云林神彀》(1591)、《鲁府禁方》4卷(1594)、《寿世保元》10卷(1615)、《小儿推拿方脉全书》3卷(1604)。尚有《医学准绳》4卷、《经世全书》8卷,《痘疹辨疑全幼录》3卷,《本草炮制药性赋定衡》13卷等。亦托名为龚氏所撰。



















    龚氏认为,养生保健必须讲究心理卫生,注重养心调神。在《寿世保元》一书中,他把养生之道归纳为十一条,相当精炼,颇有借鉴意义,其要点为:“薄滋味、省思虑、节嗜欲、戒喜怒、惜元气、简言语、轻得失、破忧沮、除妄想、远好恶、收视听”。短短的几十个字,言简意赅,可以算得上是谆谆告诫世人的金玉良言。
    龚氏认为,呼吸对维持人体正常功能非常重要。著有呼吸静功养生法:每子午卯酉时,于静室中,厚褥铺于榻上,盘脚大坐,瞑目不视,以棉塞耳,心绝念虑,以意随呼吸一往一来,上下于心肾之间,勿急勿徐,任其自然。坐一炷香后,觉得口鼻之气不粗,渐渐和柔;又一炷香后,觉得口鼻之气似无出入;然后缓缓伸脚开目,去耳塞,下榻行数步,又偃卧榻,少睡片时,起来啜淡粥半碗。不可作劳恼怒,以损静功。每,日能专心依法行之,两月之后,自见功效。龚氏还讲了六字气诀,治五脏六腑之病。其法:以呼字而自泻去脏腑之毒气,以吸字而自采天地之清气以补之。呼有六,曰:呵、呼、嗅、嘘、嘻、吹也,吸则一而已。呼有六者,以呵字治心气,以呼字治脾气,以嗅字治肺气,以嘘字治肝气,以嘻字治胆气,以吹字治肾气。此六字气诀,分主五脏六腑也。
    在衣食住行诸方面,龚廷贤提出了六戒,如为人处世戒之在得,清心寡欲、避风寒暑湿之侵,饮食戒寒凉、戒生硬、莫早起晚归等,这些对于老年养生都是很重要的。龚氏总结出二十一条益寿良言,题为“延年良箴”,现录之如下,以飨读者:

  四时顺摄,晨昏护持,可以延年。
  三光知敬,雷雨知畏,可以延年。
  孝友无间,礼义自闲,可以延年。
  谦和辞让,损己利人,可以延年。
  物来顺应,事过心宁,可以延年。
  人我两忘,勿竟炎热,可以延年。
  口勿妄言,意勿妄想,可以延年。
  勿为无益,当慎有损,可以延年。
  行住量力,勿为劳形,可以延年。
  坐卧顺时,勿令身怠,可以延年。
  悲哀喜乐,勿令过情,可以延年。
  爱憎得失,揆之以义,可以延年。
  寒温适体,勿侈华艳,可以延年。
  动止有常,言谈有节,可以延年。
  呼吸清和,安神闺房,可以延年。
  静习莲宗,礼敬贝训,可以延年。
  诗书悦心,山林逸兴,可以延年。
  儿孙孝养,僮仆顺承,可以延年。
  身心安逸,四大闲散,可以延年。
  积有善功,常存阴德,可以延年。
  救苦度厄,救困扶危,可以延年。
 
    他写的《摄养诗》,是根据多年从医治病 ,保健养生的实践,归纳出的一套有关“吃喝玩乐”的科学规律。诗的全文如下:

惜气存精更养神
少思寡欲勿劳心
食惟半饱无兼味
酒止三分莫过频
每把戏言多取笑
常含乐意莫生嗔
炎凉变诈都休问
任我逍遥过百春

    这首诗告诉人们,别轻视“吃喝玩乐”。这四个字是每个人终其一生 都在做的“大文章”,只不过岁月给每个人判的分数不同罢了。“吃喝玩乐 ”不是人生目的,而是保证身心健康的生活工作手段。

病家九要歌        

一择明医,于病有神,不可不慎,生死相随。
二肯服药,诸病可却,有等愚人,自家耽搁。 
三宜早治,始则容易,履霜不谨,坚冰即至。 
四绝空房,自然无疾,倘若犯之,神医无术。 
五戒恼怒,必须省悟,怒则大起,难以救护。 
六息妄想,须当静养,虚念一除,精神自爽。 
七节饮食,调理有则,过则伤神,太饱难克。 
八慎起居,交际当祛,稍若劳役,元气愈虚。 
九莫信邪,信之则差,异端诳诱,惑乱人家。



四百味
藥性歌括四百味(節自明-龔廷賢)

諸藥之性,各有奇功,溫涼寒熱,補瀉宣通。
君臣佐使,運用於衷,相反畏惡,宜忌不同。
人參味甘,大補元氣,止渴生津,調榮養衛。
黃芪性溫,收汗固表,托瘡生肌,氣虛莫少。
白術甘溫,健脾強胃,止瀉除濕,兼去痰痞。
茯苓味淡,滲濕利竅,白化痰涎,赤通水道。
甘草甘溫,調和諸藥,炙則溫中,生則瀉火。
當歸甘溫,生血補心,扶虛益損,遂瘀生新。
白芍酸寒,能收能補,瀉痢腹痛,虛寒勿與。
赤芍酸寒,能瀉能散,破血通經,產生勿犯。
生地微寒,能消溫熱,骨蒸煩勞,兼能破血。
熟地微溫,滋腎補血,益髓填精,烏須黑髮。
麥門甘寒,解渴祛煩,補心清肺,虛熱自安。
天門甘寒,能治肺癰,消痰止嗽,喘熱有功。
黃連味苦,瀉心除痞,清熱明眸,厚腸止痢。
黃芩苦寒,枯瀉肺火,子清大腸,濕熱皆可。
黃柏苦寒,降火滋陰,骨蒸濕熱,下血堪任。
梔子性寒,解鬱除煩,吐衄胃痛,火降小便。
連翹苦寒,能消癰毒,氣聚血凝,溫熱堪逐。
石膏大寒,能瀉胃火,發渴頭痛,解肌立妥。
滑石沉寒,滑能利竅,解渴除煩,濕熱可療。
貝母微寒,止嗽化痰,肺癰肺痿,開鬱除煩。
大黃苦寒,實熱積聚,蠲痰潤燥,疏通便秘。
柴胡味苦,能瀉肝火,寒熱往來,瘧疾均可。
前胡微寒,寧嗽化痰,寒熱頭痛,痞悶能安。
升麻性寒,清胃解毒,升提下陷,牙痛可逐。
桔梗味苦,療咽腫痛,載藥上升,開胸利壅。
薄荷味辛,最清頭目,祛風散熱,骨蒸宜服。
防風甘溫,解除頭暈,骨節痹痛,諸風口噤。
細辛辛溫,少陰頭痛,利竅通關,風濕皆用。
紫蘇葉辛,風寒發表,梗下諸氣,消除脹懣。
麻黃味辛,解表出汗,平喘消腫,風寒發散。
葛根味甘,祛風發散,溫瘧往來,止渴解酒。
薄荷味辛,最清頭目,祛風散熱,骨蒸宜服。
防風甘溫,解除頭暈,骨節痹痛,諸風口噤。
細辛辛溫,少陰頭痛,利竅通關,風濕皆用。
羌活微溫,祛風除濕,身痛頭疼,舒筋活絡。
獨活辛苦,頸項難舒,兩足濕痹,諸風能除。
知母味苦,熱喝能除,骨蒸有汗,痰咳皆舒。
白芷辛溫,陽明頭痛,風熱瘙癢,排膿通用。
槁本氣溫,除頭巔頂,寒濕可祛,風邪可屏。
香附辛苦,快氣開鬱,止痛調經,更消宿食。
烏藥辛溫,心腹脹痛,小便滑數,順氣通用。
枳實味苦,消食除痞,破積化痰,沖牆倒壁。
枳殼微溫,快氣寬腸,胸中氣結,脹滿堪嘗。
白蔻辛溫,能祛障翳,溫中行氣,止嘔和胃。
青皮苦溫,能攻氣滯,削堅平肝,安胃下食。
陳皮苦溫,順氣寬膈,留白和胃,消痰去白。
蒼術苦溫,健脾燥濕,發汗寬中,更祛瘴疫。
厚朴苦溫,消脹泄滿,痰氣瀉痢,其功不緩。
南星性熱,能治風痰,破傷強直,風搐自安。
半夏味辛,健脾燥濕,痰厥頭痛,嗽嘔堪八。
藿香辛溫,能止嘔吐,以散風寒,霍亂為主。
檳榔辛溫,破氣殺蟲,祛痰逐水,專除後重。
腹皮微溫,能下膈氣,安胃健脾,浮腫消去。
香薷味辛,傷暑便澀,霍亂水腫,除煩解熱。
扁豆微溫,轉筋吐瀉,下氣和中,酒毒能化。
豬苓味淡,利水通淋,消腫除濕,多服損腎。
澤瀉甘寒,消腫止渴,除濕通淋,陰汗自遏。
木通性寒,小腸熱閉,利竅通經,最能導滯。
車前子寒,溺澀赤眼,小便能通,大便能實.
地骨皮寒,解肌退熱,有汗骨蒸,強陰涼血。
木瓜味酸,濕腫腳氣,霍亂轉筋,足膝無力。
威靈苦溫,腰膝泠痛,消痰痃癖,風濕皆用。
牡丹苦寒,破血通經,血分有熱,無汗骨蒸。
玄參苦寒,清無根火,消腫骨蒸,補腎亦可。
沙參味甘,消腫排膿,補肝益肺,退熱除風。
丹參味苦,破積調經,生新去惡,祛除帶崩。
苦參味苦,癰腫瘡疥,下血腸風,眉脫赤痢。
龍膽苦寒,療眼赤疼,下焦濕腫,肝經熱煩。
五加皮溫,祛痛風痹,健步堅筋,益精止瀝。
防已氣寒,風濕腳痛,熱積膀胱,消癰散腫。
地榆沉寒,血熱堪用,血痢帶崩,金瘡止痛。
茯神補心,善鎮驚悸,恍惚健忘,兼除怒恚。
遠志氣溫,能驅驚悸,安神鎮心,令人多記。
酸棗味酸,斂汗驅煩,多眠用生,不眠用炒。
菖薄性溫,開心利竅,去痹除風,出聲至妙。
柏子味甘,補心益氣,斂汗潤腸,更療驚悸。


 

陈希曾的楷书木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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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木匾作于清嘉庆二年(1797),距今已200多年,是陈希曾遗世珍品,木匾题字书法布局工整,行笔沉稳,娴熟老到,深得董其昌书法神髓。

    陈希曾(1770-1820),字集正,号雪香,清代江西新城钟贤(现黎川县中田乡)人。与其兄陈希祖同为清代著名书法家。乾隆己酉(1789)解元,乾隆癸丑(1793)中探花(进士一甲第三名),授翰林院编修,历任户、礼、工、吏、刑部侍郎(副部),世称“五部侍郎”。《中国人名大辞典》中称他“工为文,娴掌故,有治事才” 。其兄陈希祖,为清代著名书法家。其子陈孚恩,历任六部侍郎、五部尚书,官至军机处章京(宰相)。

对联:

丹花绿树锦绣谷 
清澜白石玻璃江

----题河北保定公园洒然亭


 

清代著名医家谢甘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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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甘澍(生卒年不详) ,字杏园。南城县万坊庙前村人。清代著名医家、“江西历史上十大名医”之一谢星焕(映庐)之子。清代名医。

    业承其父谢星焕,精善医术,尽得其传。整理其父所遗书稿为《德心集医案》,内附不少自己的见解。

    撰有《医学辑要》、《寓意草注释》(撰于光绪三年-1877)。谢氏一生致力于《寓意草》(明末清初医家喻昌所著)的研究。乃悉取喻氏全帙,略加改动,重新编次。前以己见为之注释,后详按语彰明心法。复摘附明代陆养愚《三世医验》及清叶天士之验案与《寓意草》发明互证。

    其侄谢佩玉(字清舫),亦承其业,名震江西,为民国时期著名中医。

谢甘澍《寓意草注释》


 

清代学者欧阳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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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昱(1838-1904),字康士,号宋卿,宜黄县城南门人。清代学者、教师。

    欧阳昱幼孤家贫,由伯父欧阳鼎训抚养成人。昱少时因被祖母骂为“乞丐子”,愤而向学。欧阳昱读书求学的最初启蒙者,是乃兄欧阳晖。同治十二年(1873),以优异成绩乡试中拔贡,后朝考获二等,录为清州州判。欧阳昱少年即有“风云宇宙”的大志,故对此职颇为鄙弃,未去就任。平日钻研经史百家外,尤注重实用知识的研究。在苏浙一带先后被聘为幕僚和教师多年,受人敬重。戊戌变法后专事教育。光绪二十四年(1898)回本省,先后在江西务实学堂和江西高等学堂任经学教习,为省内培养了一批知名人士。

    欧阳昱热心服务桑梓,除兴办族学外,光绪二十八年(1902),在宜黄创办县立凤岗学堂,为宜黄创办新学之先导。他倡导兴修水利,鼓励农民种植蚕桑。黄水为宜黄河主要支流,源于宁都与广昌交界处之黄山。黄水流经宜黄,河道宽缓。县城两岸居民多拦河作坝,安装水碓,致使下游被壅阻,上游河床则逐渐升高,沿河堤岸汛期常被冲塌,居民时遭水灾。嘉道年间,侍郎黄爵滋曾想拆毁水碓,未成。光绪初年,欧阳昱邀本县知名士绅倡议募捐津贴装水碓各户,督雇民夫拆除水碓,疏通河道,使船可直通至上游90里之东陂,群众得益非浅。下游各乡竞相仿效,沿河附近的稻田得到灌溉,获得好收成。

    欧阳昱在苏、浙时洞悉蚕桑技术,从湖州购得优良桑苗、蚕种,聘请技师回乡,教邑人种桑养蚕。十余年间,县人种桑十余万株,养蚕缫丝、织绸者达数千户,与当地的夏布织造业形成产业链,织成的丝绸及丝线远销省内外,当时福建的延平、邵武、长汀一带从事丝业者多为宜黄籍人。

    欧阳昱晚年曾应河南巡抚松寿幕,松寿为欧阳昱遗书《崇本堂文集》所作的<序>称其才学:“宜黄欧阳宋卿先生,绩学多才,以明经遨游公卿,所至羔雁充庭,声称借甚。为文贯穿经史,出入诸子百家,每一搦管,洋洋洒洒辄千万言。”

    平日钻研经史,著述颇多。有《见闻琐录》10卷、《桑蚕简要录》l卷、《春秋左传事萃》、《崇本堂文集》14卷、《寄感记》2卷等。

    欧阳昱胸怀磊落,率性而行,光风霁月,不计利害,不隐人长,不饰己非,不护己短,不讳己过,自我承当,有错则改,这些都是欧阳昱性格中最富魅力的内涵。此外,欧阳昱对国事世事及桑梓事表现出强烈的责任意识。河南巡抚松寿认为欧阳昱不是一个寻常的“文士”,而是一位有著宏大抱负的“真儒”。在松寿看来,欧阳昱的全部行事以及欧阳昱的全部遗著中,都展示了一种难能可贵的“真儒”精神,那就是读书人的经世抱负──读书士子对国家事、天下事的使命感、责任感。

    近代著名佛学家思想家、教育家,人称“宜黄大师”的欧阳竟无(1871-1943),是欧阳昱的侄子与学生。

    宜黄欧阳家族世居城内南岳之下,务农。曾祖文楷公习诗文辞章书画,欧阳家族始有文名。祖欧阳鼎训四十五岁时中举人,曾赴京都杂考,考取景山官学教习,此为宜黄欧阳一系步入仕途之始。鼎训有二子一侄:晖、暄、昱。长子欧阳晖,即欧阳渐(竟无)生父,字吉士,又字仲孙,及冠之年参加道光己酉科考试,中举人。精于文章词赋,擅长古文骈体,兼精书法。居京几十年,以文章、书法颇享时誉。欧阳晖志在功名,心系科场,不屑以文士自居。然而他中举之后二十余年间,竟然累战科场,而屡屡败北。中年之后在家乡督办团练,以劳绩保举陕西司主政。欧阳晖少年得意,却仕途受挫,以闲职劳其一生,故而终生郁郁,难申其志。

    二子欧阳暄与乃兄在仕途上有相同的命运,但是反应不同。暄有过目不忘的天赋,文章有国初诸老的遗风,他童试、乡试及其它各种课考,一向名登榜首,然而闱试一第却四战败北。欧阳暄从此心恢意冷,绝意功名。他随父兄居京城时,常常“不冠不履”,纵情酒肄,以放荡不羁之态排遣胸中无可奈何的郁郁之气。

    欧阳晖从弟欧阳昱,更是一位才华横溢、志向高迈的读书士子。和他的两位兄长一样,欧阳昱同样经历了科场上的失意和打击。由欧阳渐的曾祖、祖父及父亲三代,通过诗文修养的日渐积累,以及向仕途的逐步接近,欧阳家族大体上实现了由农人阶层向士阶层的转变。


 

清代官员涂官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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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官俊(?-1894),字劭卿,江西东乡人。清代官员。历任陕西、富平、泾阳(两任)、长安、宜君等县知县。在任期间,劝农桑,兴水利、凿井抗旱,政绩裴然。

    光绪二年(1876)进士,截取知县,发陕西,署富平、泾阳、长安诸县。补宜君,山邑地瘠民朴,官此者多不事事。官俊劝农桑,兴水利,成稻田数百亩。躬巡阡陌,与民絮语如家人。调泾阳,历官皆有声。凡两任泾阳,政绩尤著。初至,值回乱后,清积讼千馀,庶政以次规复,期年而改观。龙洞渠,故白渠也,官俊倡言开濬,众议以工钜为难,独毅然为之。由梯子关而下,水量增三分之一,复於清冶河畔修复废渠二,水所不至者,劝民凿井以济之。先后增井五百有馀,无旱忧。

    泾民多逐末,不重盖藏,义仓无实储。官俊谓积穀备荒,莫善於年出年收。躬诣各乡劝谕捐穀,严定收放之法,民感其诚,输纳恐后,仓皆充实。十九年(1893),旱荒,全活凡数万人。编保甲,捕盗贼,地方靖谧。官俊故绩学,立宾兴堂,置性理、经济有用之书,日与诸生讲习。增义塾,定课程,亲考校之。凡有利於民者,为之无不力。二十年(1894)十月初二病故。重病期间,仍强起治事,捐俸千金以恤孤贫。安葬时,沿途四十里士民设堂路祭,在县城、云阳等地建涂公祠奉祀。1902年列入国史馆《循吏传》。


 

清末文学家刘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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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庠(1824-1901),字慈民,号钝叟。江西南丰人。清末文学家。

    其祖父刘衡,为清代循吏,官至兵备道。其父刘良驹,官至两淮盐运使。刘庠幼时随父居京师,受业于曾国藩。咸丰元年(1851)顺天乡试举人,官内阁中书,充国史馆、方略馆校对。咸丰六年(1856)至同治三年(1864),太平军在抚州、建昌二府多次与清军苦战。咸丰九年二月,为对付太平军,兵部侍郎曾国藩率部进驻抚州,派人前往南丰迎请刘庠,刘以奉养父亲为由辞谢。次年闰三月,曾国藩移驻安徽祁门,又派人召他为军幕,仍以父病辞谢不至。父卒后,刘庠更无入仕之意,在家刻苦读书、写作。后曾国藩任两江总督,为振士子之学风,特聘刘庠为徐州云龙书院主席。他以经史授诸生,严于督教,学风渐起。后又主持海州(今江苏连云港市海州镇)敦善书院、清江浦(今江苏清江)崇实书院,达38年。他要求学子以勤学务实为主,反对轻浮自满、好高骛远、欺世盗名;力倡程朱理学,要求生徒融会贯通,以探求明理;对学生的笔记、心得体会,均亲自批改,往往废寝忘食。江淮一带后生俊逸之子多成名。

    刘庠生性淡泊名利,勤学笃行,深受乾嘉学派和桐城派文统的影响,早年爱好考证,晚年致力义理,能诗善文,文章清澈,有桐城之风,博征而不芜,文约而不陋。著有《俭德堂易说》、《说文蒙求》、《说文谐声谱》、《唐藩镇名氏年表》、《后汉职官考》、《后汉郡国职方表》、《通鉴校勘记》、《班许水道类记》、《文选小学读史随笔》、《汉魏音补辑》、《俭德堂文集》、《俭德堂读书笔记》、《意林补》、《读史随笔》、《紫芝丹荔山房诗集》等。曾手写《十三经》,自号“写十三经老人”,于同治年间与方骏谟主纂《徐州府志》(1874年刻本),义例精当,尤其是将古籍中出现的有姓名无事迹的乡人单列一表,被誉为“特创之格”。七十八岁卒。 


 

清布政使华廷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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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廷杰(1822-1872),字樵云,别署“琴阁主人”。清崇仁县吴坊渡(今白路乡华家村)人。官至布政使。

    自幼聪颖好学,15岁入府学,文名已响。道光二十四年(1844)考取第三名举人,二十五年(1845)中进士,初任广东东莞知县。到任后,针对该地讼棍往往凭空捏造、诬告善良懦弱平民为盗贼,县吏乘机敲诈勒索的歪风邪气,进行大力整顿,惩治作恶者,使民风得以改善。后调香山,不到两月,东莞发生暴动,朝廷又调华廷杰回任镇压。回到东莞,廷杰招募勇士守城,并亲率官军出城作战,大获全胜,摧毁了暴动组织,使东莞社会秩序得到恢复。事平后,论功赏领带花翎,调任南海知县。南海(广州府附郭县)是广东首府首县,任重事繁。县内有颜氏兄弟争财产,诉讼多年未结案,华廷杰召其至县衙,委婉训导,兄弟感动泪下,撤回诉状。有一年,南海发生严重饥荒,米价飞涨,有人建议责令米行减价供应,华廷杰认为荒年只怕无米出售,若令减价,恐怕米商有米也不会出售。于是他动员富户设粥厂施粥给饥民,并带头捐银2000两。不久,米船多艘开到,民心安定。

    同治六年(1867)冬,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以粤督叶名琛不准英人入城居留为由,命英船沿河开炮,轰塌城墙10余丈。华廷杰亲率民工,冒着炮火,用沙土堵塞城墙缺口,保住了县城。第二年,英法联军再来攻,叶名琛误听谍报人员之言,事先不加防备,华廷杰请增兵防守,又不予采纳,县城遂被攻陷。广州陷落后,华廷杰将县署搬至石井乡,筹划收复之策。因当局一意议和,他的谋划受阻,未能实现。

    华廷杰后调升南雄直隶州知州,署广州通判、潮州知府,擢署惠潮道台。潮州所属关税,历来被一些人操纵把持,私抽比正额税还多。海阳县有所谓“澳甲”者,用钱买得海关差役,借此滥索船户规费,船户深受其害。华廷杰到任后一概严令禁绝。

    同治九年(1870),华廷杰前往广西帮办龙州军务,因镇压边民暴动有功,加布政使衔,成为从二品大员。但不久病故,终年50岁。他居官20余年,在东莞任职时间最久,颇受民众拥戴,百姓对他很有感情。离任时,民众涕泪烧香跪送,恋恋不舍。有的人为他在县衙旁建立生祠,岁时奉祀。华廷杰还通医术,凡来求治者,立往诊视,从不延误。

    咸丰六年至九年(1856-1859年),华廷杰任广东南海县知县,正值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廷杰以亲身经历,写下《触藩始末》3卷,叙英法联军侵略广州情况,记载详细真切。其中述及清朝官僚的昏聩无耻,并揭露地主阶级与人民为敌以及卖国投敌的情况。本书实为有关第二次鸦片战争的较有价值的资料。此书原有光绪十一年(1885)家刻本,但流传不多。

    其子华辉、华焯后相继成为翰林。

    华辉(1859-1931),字再云,晚年号凡叟。年轻时有才名。光绪九年(1883)中进士,殿试一等,授翰林院庶吉士。就是民间所说的“钦点翰林”。历任湖北乡试副考官、会试磨勘试卷官、会试同考官、河南道监察御史、江南道监察御史、甘肃庆阳府知府、河南省卫辉府知府。

    华焯(1869-1925),字澜石,号持庵。光绪二十四年(1898)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三十一年(1905)被派往日本留学。归国后授翰林院编修加侍讲衔,后充国史、实录二馆协修。民国二年(1913)寓居南昌,与宜丰胡思敬创办“退庐图书馆”,收藏古籍、碑版,从事研究,著有《持庵诗集》两册。


 

清代诗人、学者李联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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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联琇(1820-1878),字季莹(一作秀莹),号小湖。祖籍临川县温圳杨溪村(今属进贤县温圳)。清代诗人、学者。李宗瀚之子。

    李联琇生于嘉庆二十五年,卒于光绪四年,年五十九岁。父母早亡,受兄嫂欺凌,发愤为学。道光二十年(1840)中举,二十五年(1845)中进士,改庶吉士,散馆授编修。咸丰二年(1852)大考第一,擢侍读学士,充会试同考官,署国子监祭酒(当时的中央大学校长),期满调福建学政。其时,太平军据金陵,捻军起北方,他积极策划镇压起义军。咸丰三年,擢大理寺正卿。五年调江苏学政,任满,乞病居通州数年。致仕后主讲钟山、惜阴二书院,请业者云至。曾国藩多次举荐他,坚辞不出,一心教学和著述。



    联琇学识渊博,且重切实之学,凡天文舆地、名物训诂、典章制度、琐闲轶事、考证解释等均有独到见解,此类心得文章多达十余万言。他的最大成就在诗歌创作上。作品中虽不乏对起义农民的诬蔑,但也如实揭露了镇压太平军的官军、民团抢掠烧杀的种种罪行,还反映了太平军起义是由于赋税繁重、民不聊生的结果。缪焕章在《云樵外史诗话》中称其诗“气味渊永浩瀚,瓣香东坡可知矣”。著述数十万言,辑为《好云楼全集》48卷,其中诗词数千首,志、解、考、辨、论、序、表、赞各体文章上千篇。钱振伦、宋景程为之序。附《临川答问》1卷。



李联琇撰 好云楼四书文四卷试律一卷




 

清末数学家、外交家吴嘉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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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嘉善(1819-1885,一说1820-1885),字子登,江西南丰人。清末数学家、外交家。

    咸丰二年(1852)进士。初任翰林院庶吉士、散馆编修,后归家奉母。同治三年(1864)至七年(1867),任广州同文馆汉文教习,兼授算学。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失败,吴嘉善深感要抵御外敌入侵,必须知己知彼,乃刻苦地向英、法传教士学习,懂英文、法文,能读懂英、法原版书籍,博通西洋史地,熟悉洋务。

    清朝派驻外使始于光绪元年。光绪二年(1876),经驻美公使陈兰彬推荐,吴嘉善出任驻美、秘两国参赞,负责“选带幼童出洋肄业局”,管理留美幼童。光绪七年(1881)回国。不久随使法国。二三年后回国归里,旋卒。吴嘉善虽然研究西学,但思想却很传统,留美幼童到美后穿洋装、入西教,甚至剪发辫,见监督不行跪拜礼等等,他认为他们早已“美化”,背叛了“儒教”正统,认为如此下去有“以夷变夏”之险,于是上奏清廷:“外洋风俗,流弊多端,各学生腹少儒书,德行末坚……实易沾其恶习”而建议从速解散“选带幼童出洋肄业局”,撤回全部留美幼童,并声称:“能早一日施行,即国家早获一日之福。”吴嘉善此举被容闳指摘为“留学界之大敌”。



    吴嘉善是中国近代数学教育史和留学教育史上一位比较重要的人物。他对数学有独到的研究,学兼中西,曾任广州同文馆教习教授数学,与同时代的数学家李善兰、华蘅芳、邹伯奇、夏鸾翔等有广泛的学术交往。吴嘉善从事数、理研究,并对化学、机械研究亦深得要领,为当时中国人研究自然科学之佼佼者。在京师任职时与江苏巡抚、算学家徐有壬经常切磋算学。同治元年(1862),吴嘉善避乱于长沙,结识了精研象数学的丁取忠。次年,客居广州,又与精于天文历算的邹伯奇和精于几何、方程之术的夏鸾翔结识。他们志同道合,互相进行数、理学问探讨,相得益彰。吴嘉善能演述庄愍割圜八线缀术(即三角函数),并对化学、机械有所研究,继徐有壬之后,续完数学著作《测圆密率》3卷。六年,又为算学家李善兰校刊数学著作《尖锥变法解》1卷。清末最有名的数学家李善兰说:“余所译所著各种算书,自谓远胜古人,当今之世,能读而尽解之者,惟吴太史子登及华君尔。” 《畴人传三编》论吴曰:“吴编修以文学侍从之班,精研数理,博通中西,然后持节凌绝域,美哉使乎,不愧皇华之选矣。”。“中国之研究科学者咸以嘉善为祖”(民国年间《南丰县志》)撰有数学专著《算学廿一种》,此书结合当时传统数学研究的成果和传入的西方数学知识,归纳总结了当时初学者所必须的数学基础知识,融入了吴嘉善的心得和体会,是一部为初学者精心编排的数学教材,被收入清大型数学论集《白芙堂算学丛书》。



    吴嘉善还以摄影见长,是我国早期的摄影爱好者。咸丰末年,吴嘉善旅居湖南湘潭,时常以摄影自娱,并向当地人传授摄影知识,影响很大。同治元年二月(1862年3月),湖南湘潭等地发生教案,当地百姓捣毁教堂,并波及几十家中国教民。吴氏因会摄影,被人误以为信奉洋教。于是“一日突遇数百人仡然而入,谓其为天主教徒将执之”,他“欲辨不及,毁垣而逃,则寓中已劫掳一空矣。”后来,吴嘉善向某“大令”进行解释;告诉他关于摄影的知识,“大令请试之”,于是吴当众试照了许多照片,大家才相信。鲁迅先生曾把这段因摄影而引起的意外遭遇写进了他的杂文中。吴嘉善客居广东时,曾和邹伯奇等人一起切磋摄影技术。1866年,广东巡抚郭嵩焘离任时,向各友好辞行,吴嘉善为他们拍摄了合影。郭嵩焘日记曾记载:“丁禹生邀同少鹤、伯英、子登(即吴嘉善)、兰甫、古樵等人重钱之郑仙翁词,子登并为照七人小影,以志一时之盛。”

    此外,吴嘉善在驻美期间撰写了一部影响很大的翻译词典——《翻译小补》。   


 

何乔新《勘處播州事情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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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為隱匿賊情謀陷城池欺罔 朝廷擅作威福僭禮犯分枉殺人命毒害軍民謀害期親詐傳 勑旨妄造妖言謀為不軌邀截實封阻當伸訴變亂成法倚法為姦貪淫酷暴敗倫傷化魘魅不道等事節該欽奉 勑茲特命爾同錦衣衞指揮劉綱備詞前去四川會同鎮守太監劉雅巡撫右副都御史劉璋巡按監察御史何鈞親詣播州撫提事內干證人犯并弔應查文卷將各奏內事情從公逐一審勘明白干礙宣慰使楊愛宣撫楊友都指揮楊綱參政謝士元副使翟庭蕙及事有應面證者就便撫提楊友楊愛并行提楊綱等面證虛實有應委官勘檢者行取附近湖廣三司堂上官公同勘檢贓物家財等項應追理者追理僭用器服等物應入官者入官被攻城寨從長處置應否開設府縣學校亦就定奪有罪人犯依律議擬情輕者各照常例并土俗事例先行發落情重者牢固監候若楊友等挾讎妄奏各有不實亦要具情問結通行奏來定奪欽此欽遵又該臣等題為勘提處置夷情事節該奉 聖旨恁到播州事當對證的撫提楊愛楊友面對虛實即省發聽候不必監禁欽此

    又據四川重慶府申抄蒙巡撫四川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劉 案驗准本院咨該本院題該播州宣慰司長官張淵弟張深奏為僭擬宮禁名號交結 親王潛謀不臣縱為不法等事本院看得所奏事情與楊友等先奏情詞多有相同欲行侍郎等官何某等通提併勘問結果礙唐王奏  請定奪等因具題奉 聖旨是張深既係楊愛原奏同謀人數還差的當人員押解去交付何喬新等併問欽此

    又准本院咨該播州宣化長官司長官何清弟何洙奏為謀為不軌殘殺人命橫取民財欺罔不法等事該通政使司官奏奉 聖旨都察院知道欽此本院看得所奏情詞與楊友楊愛奏詞內姓名事情多有相同備抄各詞轉行臣等併勘

    又准本院咨該本院題該播州宣慰使司宣慰使楊愛等奏為姦黨欺罔謀害土官殺死人命擾亂地方邊夷等事及草塘安撫司安撫宋韜黃平安撫司安撫羅贇容山等

    又長官司長官張經張通毛釗楊玉鄭旭輪署司事舍人李勳等各奏稱宣撫楊友兄弟及何清等奪占地方擾亂蠻夷引惹邊釁激變夷民等情本院看得各奏情詞與楊友張深等先奏事干一連欲行侍郎等官何 等會同鎮守巡撫等官劉雅等併勘中間奏有虛詐亦就撫提問結等因具題奉 聖旨是欽此

    又准本院咨該本院題該宣慰使楊愛奏為欺誑 朝廷妄捏賊情違法謀害土官懼罪擅帶軍夷出境不守地方城池等事看得所奏與楊友等先奏事有干連合行差官齎文交與各官併勘施行等因具題奉 聖旨是欽此欽遵抄詞轉行臣等行

    據湖廣都布按三司委官都指揮僉事房昂右參議李俊僉事洪廷臣將勘過緣由連人犯呈解前來除被攻城寨及應否開設府縣學校另行處置外會同 欽差鎮守四川太監劉 巡撫右副都御史劉 巡按監察御史何 問得犯人張淵招認播州宣慰司隨司辦事長官洪武初年有播州沿邊安撫司安撫使楊鏗率屬投順 欽蒙改安撫司為宣慰司陞楊鏗為宣慰使撫治民夷楊鏗病故伊男楊昇孫楊綱曾孫楊輝相繼襲職宣德正統年間楊綱不合買到土民吳慶長壽黃保福僧義保九保小進保大未保元保閹割為火者在家使喚

    景泰天順年間有楊輝亦不合收買土民并苗人曾保王壽陳玄即何宸玄大進保唐奴福庸范蠻羅保福元觀音張沅何勝昌王福善宋慶祥王永貴石超祖張保吳誠四保張永富楊善琴童王慶仁壽李馬龍章及巳故王景德祿壽雲壽即童壽小鄧即福壽私自閹割使喚有吳慶等明知於例有違各亦不合在伊家住過

    景泰三年正月內有寨老袁昱等思得本州稅糧遞年運赴貴州興隆等倉上納搬運本色艱難告願折納輕齎銀兩楊輝准令各里每米一石折收苗銀一兩類解該倉買米上納彼時苗蠻反叛 欽差總兵官靖遠伯王驥領兵征勦楊輝輸粟以助軍餉蒙 賜勑獎諭本年十二月內楊輝要表彰 朝廷恩典起立坊牌上寫 勑賜二字

    景泰六年四月內楊輝訪知馬湖府土民李鑑等在於本州地名花崕溪偷砍杉木數多楊輝帶領土軍人等將李鑑等趕散遺下杉枋二千餘塊令冠帶民人閻昂借倩赤水等里人民運至水次差頭目藺希真韓璽等裝至南京等處賣得羅段三梭共值銀一千三百餘兩交與楊輝收訖

    天順三年間楊輝因妻余氏無子又娶田氏為妾

    天順八年七月十七日田氏生男楊友本年十月初九日俞氏生男楊愛以後田氏又生男楊敏楊敔楊敷俞氏又生男楊孜

    成化三年八月內本司長官何庸病故戶絕有伊族姪何熙慶不合捏稱係何庸嫡長男告襲前職楊輝不合准信拘集親族里老審取結狀備申四川都布按三司覆勘具 奏准令冒襲前職

    成化五年閏二月內有忠州等處迯民劉鈔等在於真州長官司管下瞭蠻坎等處偷穵鉛鑛蒙四川布政司左參政陳述等督同楊輝將劉鈔等趕散棄下黑鉛約有五百餘擔當將前坎填塞楊輝自合將前項黑鉛入官不合令人運至地名三溪寄頓土民趙月升家

    成化六年月日不等有陜西樂戶劉壽劉鑑郭福亮張順為因本處艱難各不合迯來本州趁食住過

    成化七年九月內俞氏病故楊愛年方八歲田氏掌家妬悍要將伊男楊友承襲百計謀害楊愛有火者長壽極力保護得免於死

    成化九年十月內楊輝差藺希真并頭目王標趙進將黑鉛四百擔裝至蘇州等處變賣得銀六百兩帶回交與楊輝收訖餘有一百擔仍在趙月升家頓放

    成化十一年間楊輝得患暗風病證聽信田氏巧說楊友係是長子合當襲替是淵不合阿順勸楊輝將楊友替職有安撫宋韜長官毛釗等俱稱楊氏家法立嗣以嫡不肯保結有本司典吏顏珪素被楊輝寵信亦勸楊輝將楊愛為嗣楊輝因眾心不從只得具 奏致仕將楊愛替職楊愛年幼一應政事俱係楊輝主張田氏專掌家事莊田子粒并家財金銀羅段等物俱係田氏收掌楊愛並不得干預

    本年六月十二日蒙 勑楊愛量起土軍跟隨四川等處總兵等官征勦大壩山都掌事寧之日差人繳 勑楊愛不合故違一向不行進繳楊輝因溺愛楊友意要分割本州地土另立衙門夤緣授以官職是淵與姐夫何清巳故頭目徐泰馮暾并楊輝婿俞溫田豐姪楊夔各亦不合要圖陛官密與楊輝謀說大壩山地方原屬本司與容山重安地方相近今被生苗占據莫若請兵征討克平之後就將容山重安所管夷寨分割另立宣撫司著大官久做宣撫卻不好等語楊輝喜允差人拘喚容山長官司長官韓瑄重安長官司長官張通各帶印信前來本司商量

    成化十二年正月內韓瑄張通來到本司楊輝分付各官著令各申生苗占據大壩山煽惑重安容山夷寨為惡不納糧馬等因有韓瑄回說各司土民一向納糧當差不敢妄申楊輝怪怒喝出是淵與何清各又不合對楊輝言說韓瑄打攪若不懲治事終難成本月二十日楊輝令人叫韓瑄到司唱令失記名皂隸將韓瑄責打六十大棍纔扶回家至本月二十八日因傷身死張通懼怕只得依從楊輝就行捏稱大壩山原係本司懷遠府故地景泰年間被山苗占據煽惑熟苗為惡不服撫化乞會兵征剿等詞令楊愛出名具奏蒙 勑巡撫四川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張瓚領兵征勦張瓚明知楊輝先巳致仕又奏起伊領軍協力攻取官軍到彼不曾交鋒苗人強者迯散老弱告願投順楊輝囑託張瓚要於彼處設立安撫司并二長官司就將楊友俞溫何清等為安撫長官張瓚不合聽囑朦朧具 奏於大壩山地方設懷遠長官司將俞溫為長官田豐為左副長官徐泰為副長官又將容山長官司原管雞西等二十五寨捏作丹章容洞地方開設宣化長官司將楊夔為正長官何清為副長官馮暾為右副長官又將重安長官司原管凱離等五十二寨捏稱係灣溪總會去處開設安寧宣撫司

    彼時楊友年方一十三歲捏作一十八歲冒報斬獲首級七顆陞任本司宣撫又要將淵保陞宣撫同知因眾論紛然不曾舉保前項衙門止有懷遠長官司在大壩山地方丹章容洞係湖廣所屬苗寨不服招撫張瓚又行具 奏起倩軍民於凱離寨築立城郭及將播州長官司土軍一千五百名撥去防守楊友授職之後一向隨伊父楊輝住過不曾到任止是徐泰馮暾在於宣撫司替伊僉押楊輝又將識字土吏向崧陳敏馮鑰撥去彼處書辦是淵與何清馮暾要得阿順田氏謀害楊愛將楊友襲任宣慰使楊愛得知記恨在心因淵等係伊父楊輝寵信不敢聲言

    本年四月初二日湘川驛驛丞周琳九年考滿是淵央凂楊輝委弟張洪署掌本驛印信彼因本驛缺少鋪陳及缺馬走遞有弟張洪責令馬夫徐昱蒲底等每馬一匹買補上中下鋪陳各一副及令馬戶韓益之等共出銀一百兩該買馬七匹本年月日不等有弟張洪不合將前項銀兩侵欺入巳不行買馬又將上等鋪陳三十副共該價銀一百八十兩盜取回家及將站戶楊道戶丁善奴強占在家使喚本驛官吏因見楊輝寵信淵兄弟不敢告官有弟張深倚張洪聲勢亦不合將本驛馬夫張留三女三真強奪回家使喚後三真走回伊父家躲住一向跟尋未獲

    成化十三年二月內蒙巡撫都御史張瓚因見宣撫司築城未完軍夫缺糧支給具 奏將本州各司
 
    成化十四年十五年分該納稅糧六千七百九十六石撥去彼處上納有楊友委頭目劉大榮趙鎮何忠公同徵收除完納外仍欠四百二十四石二斗六升各民因見米價高貴情願每糧一石納茴銀一兩五錢劉大榮不合倚恃楊友信任每石勒要茴銀三兩共計一千二百七十二兩七錢八分除買糧上納外餘有茴銀六百三十六兩三錢九分劉大榮盡行侵欺入巳

    本年三月內蒙四川布政司將銀三百兩發本司轉送容山長官司糴米支與兵夫起蓋宣化長官司衙門彼時容山長官司缺官委何清署掌印信照依時價每銀一兩買米二石五斗共該七百五十石何清每斗不合加收一升共米八百二十五石本司又委何清徵收清平倉改撥稅糧三百一十七石一斗五升何清又每斗加收一升共米三百四十八石八斗六升五合前後共該米一千一百七十三石八斗六升五合除陸續支米四百八十石與兵夫外餘米六百九十三石八斗六升五合俱係何清侵欺入巳
 
    本年十月內蒙巡撫都御史張瓚看得宣撫司守備築城土軍苗獠人等數多撥去糧少又行令布政使馬馴僉事張子言將先年征進餘剩糧銀并折色氆氌等物共折糧三萬六千石發與楊輝收領支給有楊輝行令安撫宋韜等按月支與築城守備軍夫俱巳盡絕楊愛不曾經手後巡撫都御史孫仁聽得道路傳說前項糧價支銷不明行仰分守等官查究本司將支銷數目造冊繳報訖

    本年失記月日有革罷思南宣慰使田宗鼎孫男田貴與伊堂兄田忠嫂冉氏俱從遼東配所迯回播州地方躲住楊輝因與田貴等關親亦不合容隱在地名水車壩莊所住過
 
    成化十四年正月十二日楊友與伊父妾五兒各不合通姦楊輝知覺要將五兒打死有五兒懼怕潛於茶房內自縊身死楊輝又要將楊友殺死楊愛苦勸楊輝含忍不曾追究

    本年二月內有頭目王宋保在於安寧守備是淵因見土軍迯回數多不合對王宋保嚇說係伊受財賣放要赴楊愛處稟知追究王宋保帕打將茴銀一十兩送淵收接入巳
 
    本年五月十三日有弟張洪取伊小姨雲秀即趙氏來家習學女工明知趙氏先巳聘與土民楊壅為妻不合將伊姦訖一度以後往來通姦不絕楊壅訪知將情赴播州長官司告發追出聘財給還楊壅將趙氏斷與伊母宋氏領回改嫁有弟張洪仍將趙氏刁引回家姦收為妾

    本年八月內有土民李瑩將屋塞一段賣與淵為業議作價銀二百兩陸續止還過銀一百四十兩仍欠六十兩是淵恃強負賴不還
 
    本年九月內楊輝將莊田一百四十五處茶園二十六處蠟崕二十八處獵塲一十一處魚潭一十三處作四分均分與楊友楊愛楊孜楊敏因是楊友楊愛年長俱有職事分與金銀器皿等項親寫分單為照楊孜楊敏年幼俱無職役止將金壺一把金臺盤一副金盂一口分與楊孜及將金壺一把金臺盤一副金盂一口金鍾二箇分與楊敏俱令田氏收藏不曾寫與分單又將火者吳慶等二十名分與楊愛楊孜使喚張沅等一十八名分與楊友楊敏使喚

    本年月日不等楊愛因見各里土民不諳書辦不合違例將市民姚鑑僉充本司兵房典吏王裕僉充本司刑房典吏何文僉充本司戶房典吏楊崙僉充本司禮房令史有姚鑑王裕何文楊崙各亦不合違例著役

    成化十五年正月內楊友因往安寧經過餘慶白泥等處又不合將餘慶長官司管下站戶毛顯常等地名斑溪巴村大寨鐵針崕羅家寨五處水田八百■〈禾老〉陸地二十處強占創立田莊將湘川等驛馬夫孫羊何祥黃元受邵楚鄒石玄蠻程胡李勝祖等二百五十五戶占作佃戶又令何清劉大榮各又不合將白泥長官司管下站戶楊昌福田斌水田九十畝巴必聰等陸地一百畝強占為莊招引九姓土獠在彼住種楊友因有獵塲在山羊囤等處每年打獵又將土民母文昌等田禾蹂踐及將地名落蒙水老母潭等處占作漁潭撈取魚鮮禁人不許放水灌溉又將民人袁二保水田三畝占種見伊要告纔將牛四頭准還田價

    本年二月內有烏江驛馬夫梁元不合畏避走遞艱難帶同伊戶丁梁章梁小羊梁竹梁河迯往安寧宣撫司打造鐵器為生
 
    本年五月初五日本司頭目李鑑明即李鑑圓已死男李用之飲酒沉醉手執斧頭要殺伊父有李鑑圓將情具告播州長官司行拏間李用之惧罪逃走不知去向

    本年六月內有爛土苗頭齎果不忿本州開設懷遠長官司衙門聚眾攻破本司并靖南堡將守備土軍三百名盡行殺虜有本司長官余溫田豐因被苗賊占據衙門俱回本州住過原撥備禦土軍陸續迯故止有四百二十二名仍要安寧守禦蒙貴州鎮守總兵等官具 奏與四川會兵征進齎文起調本司土軍聽候夾攻本司因缺少號布具申四川布政司蒙行仰本司差頭目宋齊賢前去永寧倉關出棉布五百疋運回本司轉送安寧宣撫司交與楊友收候應用

    本年十二月內是淵仍要圖陞官職密與楊輝計議要誘貴州新添等長官司奏保楊友為宣慰使事成之後仍將淵保任宣慰同知楊輝聽信就令淵與何清巳死男何楫前去貴州地方哄誘新添等長官司長官宋安等各亦不合依聽捏稱宣撫楊友攄忠効力撫化有方夷寨聞其風聲治効不勝戀慕乞將新添麻哈等一十七長官司開設宣慰使司將楊友改任宣慰使等詞具本差人齎 奏間楊輝就令何楫將帶銀二百兩金一百兩金相寶石帶一條金相嵌青紅寶石珍珠綴素草帽一頂珊瑚樹一株素玉帶一條赴京央人打點准行仍將前詞具申巡撫貴州副都御史陳儼處蒙參稱楊友年幼不曾一日到任管事何得有風聲治効足以感人顯是宋安等妝飾前詞妄行奏擾行文四川巡撫等官戒諭楊輝父子母得越境煽惑地方

    成化十六年二月內何楫到京被彭城衞餘丁胡亮等誆取前項金銀又蒙兵部看得前事難准立案不行何楫將玉帶寶石等物變賣銀兩在於教坊司宿娼花費致被西廠校尉訪出拿送錦衣衞鎮撫司究問何楫又不合隱情妄招係貴州新添長官司通事何受致蒙准信奏送貴州道問擬審允遞發巡按貴州監察御史再問定奪行至中途何楫因花費前項金銀懼怕楊輝追取就行脫逃赴京又假寫楊輝書信問在京客人朱安借銀四百兩到於樂人劉四兒家花費無存

    本年五月內有江西九江府德化縣儒學訓導越雍即越熙雍丁憂回伊原籍貴竹長官司守制楊輝訪得本官學行頗優請到本州令楊友楊愛從伊讀書作課後越熙雍服滿赴京除授 唐府教授

    本年八月失記日期有男張釆不合與淵妾五真通姦是淵將五真打死張釆躲避以後不曾追究

    本年月日不等有本司頭目韓璽不合騙取土民李文明等牛二十七頭又將銀三十二兩八錢借與士民白如清等多取利銀七十五兩七錢被李文明白如清等告發楊愛行提韓璽到官責對明白追出牛隻利銀給還各主問擬發落訖

    成化十七年二月內楊友又不合節次與楊輝妾梁真并使女佛真通姦楊輝得知將梁真佛真殺死捉拏楊友要行打死就將草料逼伊喫食有楊愛與伊母田氏再三哀告方纔疏放本月失記的日有弟張演不合發掘土民趙添祖墳二所將屍骸搬移別處起蓋房屋在上

    本年三月內田氏病故楊輝將楊敔分與楊友撫養楊敷分與楊愛撫養本月失記的日弟張演因見叔祖張秀巳故將伊妾楊氏調戲求姦楊氏要告當得宗族勸阻
 
    本年七月內楊友倚勢將本州文昌宮下常住水田八畝鋤毀禾苗起蓋房舍有住持道士劉守堅哀告楊友喝罵不從
 
    本年十月十三日有宣撫司軍人周川保不合串同生苗阿夜將江西臨江府新喻縣不知名楊客殺死刧去貲本銀兩有寨長全仁魁赴楊友處報知楊友差人緝拏周川保到官明知本犯罪雖應死自合問擬申詳待報處决卻不合喝令總旗郭欽不合依聽用刀將周川保砍死

    本年十二月內本司攢造黃冊令里長白誼吳永信追收各里人戶造冊盤纏等項銀一百兩藏放在司被不知名人偷去有楊輝差淵弟張洪挨捕間是淵要謀播州長官司長官王炳職事分付弟張洪將白誼吳永信用刑拷打逼令誣供王炳偷去前項銀兩各人不從有弟張洪又不合聽淵主使將吳永信等連日拷打俱各傷重纔方疏放回家至本月初七日吳永信因傷身死伊家將屍燒化訖白誼醫治痊可是淵又行唆使楊輝將王炳發去安寧守備在彼病故

    成化十八年正月內本司委淵管造黃冊有楊輝要將東青等里土民駱恕隆等撥與楊友管轄又恐變亂黃冊令淵將駱恕隆等開作死絕各戶田糧飛報大溪內外二寨後楊愛查出前獘就行改正訖

    本年二月內蒙四川布政司差雜造局副使駱鎮等齎送官銀三千五百兩著落本司收買足色好金五百兩差人解司類 進楊愛就將前銀派發所屬黃平等安撫司白泥等長官司收買好金令淵弟張深頭目藺希純令史劉淳分投催收有弟張深與藺希純劉淳指以成色不足為由除正數外各又不合勒要各司加耗金多寡不等共金一百三兩九錢九分內將一十五兩分與藺希純一十兩分與劉淳其餘俱係弟張深強收入巳

    本年四月初一日弟張深等將收過散碎金五百兩送赴本司有楊愛將金印封完備差吏張深與頭目陳昇解赴布政司當官開拆秤少四兩五錢并燒■〈火奄〉折耗足色金四十兩劄仰本司作急買完差人解司本司因無處易買行令各安撫長官司共凑銀二百八十兩抵還前銀仍差弟張深解赴該司納完取獲批迴不期陳昇訪知前情具狀赴楊愛處首發拘弟張深并藺希純劉淳到官審問明白追出原分金完足封收在庫各人問擬發落訖有弟張深懷恨在心

    本年九月內松坎驛馬夫綦宣不合畏避走遞艱難迯在本州地名竹瓦寨隱情躲住有弟張演得知就將綦宣并姪綦賢捉拏到家逼令各人認係本家雇工人綦宣等無奈只得共凑茴銀三十兩與弟張演收訖方纔疏放本月十六日楊輝令本司頭目王標戴秉文護送楊友前去安寧到任有楊友因見安寧城外苗賊時常往來仍與王標等回還本司住過每遇 聖節千秋節冬至正旦仍往彼處行禮

    本年十月內蒙巡撫四川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孫仁奏 准土官衙門不許妄捏地方事情徑自具 奏仍仰所屬腹裏關隘去處盤詰把截及通行所屬土官衙門遵守本月十八日楊愛因水西羅鬼所管蠻人將本司儒溪赤水等里人民殺虜不服講斷自行帶領官目人等親詣彼處會同水西宣慰使安貴榮講斷間恭遇 萬壽聖節就於水西驛行禮

    本年失記月日本司差頭目文錦前往南京進繳黃冊就令與松坎驛馬夫猶敬順帶杉枋一十五片前去變賣收買鋪陳文錦等將杉枋賣銀三十八兩各不合侵欺分用捏稱前項杉枋被水漂流有頭目李斌訪知赴本司首發就拘文錦等審問是實追出前銀給付本驛置買鋪陳將文錦等量情發落訖

    成化十九年正月內有楊輝患病沉重分付楊友楊愛候楊敔楊敷長成將孝義莊等處莊田撥與楊敔海龍埧等處莊田撥與楊敷後楊輝病故是淵令妻宋氏帶同使女閏真前去弔喪有楊愛使女宋真偷出女裙一腰送與閏真接受不期楊愛知覺搜出前裙宋真怕打潛於本家茶房內自縊身死本月十二日楊孜得患傷寒病證身故楊愛疑是淵與楊友通同暗行毒死一向詢訪不得的確楊輝病故之後楊愛方纔管事思得自祖以來置有大水田柳川冉川屯平大足黃魚永安先峰洪江米田通平毛陂石梁雷水崔家棰溪半山泥川等莊并獵塲魚潭茶園蠟崕遞年各領頭目劉應清楊禧傅晟蒙裕李乾李宗賢蒙福席巨成顏章玄楊瑞林羅其何道斯朝何熙淳吳從義牟忠傅宗政韓善謝琰韓秀閻晟李福受劉琰徐讓吳楷閻昂李智楊宗祿吳淵廣黃澄吳淵興提督家人看養孳牲布種田禾麻麥黍豆紅花之類并採取魚鮮打捕野獸以供家用每遇收成之時又令火者福僧觀音王壽長壽何宸玄福庸黃保元保吳慶大進保義保范蠻九保曾保大來保小進保羅保福元唐奴并童壽祿壽福壽壽童往來各莊照管楊愛管事以來思得長壽顏珪有功於巳專一信用淵與何清等日前撥置伊父要立楊友因此疏棄不用是淵與弟張洪張深張演并何清怪恨要得謀害楊愛仍將楊友襲職有顏珪因見楊輝存日將所屬各驛馬戶分與淵及何清并伊宗族弟侄作佃戶使喚苦被各家剝削多致迯竄勸楊愛更改舊獘楊愛准聽將各家役占馬戶盡行清出止當本等差徭淵等得知出林顏珪之計各懷怪恨顏珪亦不合要人敬畏時常對眾楊說某事是我勸宣慰行某事是我對宣慰說以此人皆趨附淵等愈加不平

    本年二月內有本州里老張洪等連名告稱凡遇 進貢等項公差人員遞年俱於各里點差人夫津貼盤纏節被差去之人分外勒取數多情願預先認納銀兩免致臨期逼迫楊愛准聽照依有司均徭事例上戶納銀十兩中戶納銀四兩下戶納銀一兩五錢備造手冊委頭目周從鼐照依等第徵收在官遇有公差人員量計程途遠近將前銀支給

    本年五月內楊友思得何楫替伊營求宣慰不成又將金銀等物花費具呈本司有楊愛批差顏珪與淵弟張深等赴京到於樂人劉四兒家將何楫捉獲回司監追費用過金銀并原借朱安銀兩本月初二日有王景德因與楊敏遊戲將楊敏推跌落水王景德懼怕迯往重慶府地面躲住本司差皂隷王勝賢緝拏間有堂弟張淮與舍人程暹遇見捉回解送楊愛處責打三十發與伊父王志領回本月初五日有民人宋胡赴本司告稱民人李源搶擄家財本司差總旗餘丁朱留拘拏間有李源迯往伊妻兄裴椿家藏躲裴椿不合將李源藏匿在家隨又轉送迯避本月初九日有土民謝武赴本司告稱被民人王懷智勒要銀兩等情楊愛令巳故儒士王瑩男王坐拘審有王坐不合索要謝武金一錢被伊告發楊愛將王坐送長官程善勘問本月二十八日朱留緝獲裴椿捉送楊愛處追要李源不獲楊愛不合喝令皂隷楊■〈日上永下〉亦不合聽使用棍責打二十省發寧家本年六月初三日王坐弟王均要赴本司訴理有把門皂隷羅庸阻當王均不合將羅庸叫罵因而互相採打喧鬧楊愛聞知將王均捉拏到官責問王均倚父王瑩曾教楊愛讀書將伊毀罵楊愛發怒喝令皂隷趙文林亦不合依聽責打二十大棍赶出將王佐追贓給主問擬發落至本月十六日王均因打傷重在家身死本月二十日裴椿亦因傷身死

    本年七月二十五日有裴椿妻何氏因夫死無人養贍亦行自縊身死本月失記的日王景德因患瘟疫在家病故本年八月二十八日楊友因往干溪莊所經過楊愛獵塲捕得鹿一隻楊愛恐伊侵占獵塲差皂隷趙文良等拘山鄰周克義等審問不曾侵占當即回家楊友疑是楊愛令趙文良等謀害當赴伊叔楊耀并頭目藺希純閻允亨程善說知前因楊耀等詢問楊愛委無謀害情由勸諭楊友回家訖

    本年九月十六日弟張演因伊妾秀真在家炒鬧要得責打本婦氣忿在於茶房內自縊身死

    本年十一月內楊愛差長官何熹舍人李勳齎本赴京行至南陽府何熹等因與越熙雍舊識前去探望越熙雍整理酒飯相待何熹等喫飲訖就行赴京將本投 進

    本年十二月內向崧陳敏馮鑰因彼處過活艱難告回原籍當差將一應文案交與馮暾收掌本月日期不等楊友緝知伊使女三真玉真俱與家人石朝祖通姦要行追究石朝祖迯走不知去向三真玉真懼罪潛於後房內自縊身死又有伊使女勝娘亦與家人王祖師通姦楊友遇見當時用鎗戳死

    本年失記月日有本司同知羅宏下家人谷雲南即苟雲南因結搆岩底等寨蠻人搶奪土民羅興富等家財事發本司捉拏監禁有何楫在監教唆苟雲南妄認係偏橋衞軍役又替伊寫書一封寄與土民藺澄借銀打點被羅宏家人楊卿搜出前書具告本司行查明白將苟雲南量情責罰發與羅宏收領

    成化二十年正月內長官袁機男袁瑩應當本年分里長不合將甲首呂定走遞馬匹騎損倒死被呂忠告發本司行提袁瑩監追價銀買補馬匹走遞就行釋放

    本年三月內楊愛將銀一百兩差張淮前去雲南收買寶石等物有張淮買得各色碎寶石七件犀帶三條并孔雀藥餌回家交與楊愛令人辯得寶石犀帶有假止留孔雀藥餌筭銀五兩將寶石犀帶令張淮領回變賣價銀九十五兩送還楊愛收訖

    本年七月內田忠病故伊妻冉氏問田貴討要先年借去銀兩段疋不與將情赴播州長官司告乞追給本司委署吏目事仁水驛驛丞李鑑審得田貴係遼東安置人數呈送本司批差老人楊廣宣與弓兵閻鄭遞送綦江縣轉遞遼東都司查發安置楊廣宣閻鄭等各不合通同在家延住

    本年八月內楊友因與楊愛不和纔將伊弟楊敏楊敔并妻妾家財搬往安寧住過止留楊敷在楊愛處撫養







 
    本年十二月內本州僧綱司都綱智全副都綱烱徽各患風疾不能舉動有今在官僧人智和未到官僧人永章各不合要得營求保任前職對本司署印僧人可用央說前情可用不合聽允慮恐該部參駁捏稱智全烱徽俱各病故智和永章相應任職等詞具申宣慰司有楊愛明知智全烱徽見存不合朦朧具結將智和等申送四川布政司轉送禮部蒙將智和除授都綱永章參查未報俱遇蒙

    成化二十一年正月初七日 赦宥楊愛又不合不將 勑書進繳楊友何熙慶姚鑑王裕何文楊崙智和永章可用又各不合不行將情首官改正吳慶長壽黃保福僧義保九保小進保大朱保元保曾保王壽何宸玄大進保唐奴福庸范蠻羅保福元觀音張沅何勝昌王福善宋慶祥王永貴石超祖張保吳誠四保張永富楊善琴童王慶仁壽李馬龍章各又不合不行首官定奪弟張洪與趙氏又各不合仍前苟合住過劉淳先巳問革又不合時常到於本司替寫文書劉壽劉鑑郭福亮張順各又不合仍在本州躲住不行回還原籍當差本月失記的日蒙巡撫四川副都御史孫 查得本司申稱播州長官司副長官李昂得患風疾正長官王炳先巳病故伊男李勳王塤俱該襲替案行川東道轉行本司查勘如果相應徑自具 奏本司查得李勳王塤俱係應該襲替兒男遵依案驗徑自具奏未曾襲替本月二十八日梁章等挑擔鐵器經過本驛門首有驛丞王贄看見要行捉拏著役梁章等抗拒不服反將本官辱罵王贄不甘具申本司批差頭目何熙恭拘拏間本月二十九日楊廣宣等將田貴解至綦江縣安穩鋪遇晚宿歇不期田貴窺俟解人睡熟乘機脫逃不知去向楊廣宣等隨赴本縣安穩驛告知具申本司將楊廣宣等問罪發落訖

    本年二月內弟張深節次在外揚說楊愛騙伊金一百兩要赴上司告理楊愛訪知將伊拘拿在監要行究問弟張深惧怕訪得顏珪與舍人宋良頭目周從鼐俱在楊愛處用事要凂各人方便解釋將銀三兩送與軍人陳源五兩送與民人楊犬託伊將錢物轉送顏珪等央說前因有陳源楊犬各不合許允接受前銀就替弟張深將銀二十兩玉連環一副駝絨一疋直銀二兩銅相帶一條直銀一兩送與宋良又將銀二十兩金相寶石滿冠髻一箇重九錢金相寶石掩鬢一箇重一兩一錢送與顏珪又將銀三十兩送與周從鼐央凂各人到楊愛處方便有顏珪宋良周從鼐思得弟張深先巳追贓問結不當監禁各不合接受前項銀兩等物稟知楊愛將弟張深保領回家本月十二日弟張深訪知三真在伊父家躲住又不合使令巳故家人陳奴將三真強奪來家姦占為妾

    本年三月內本司差長官楊玉管解馬匹赴貴州布政司交割給軍騎操該司具本令楊玉領回起程間楊玉因患傷寒病證具告本司轉差黃平安撫司同知楊鼎頭目張檜代替齎 進楊鼎張檜各不合依聽頂名齎本慮恐中途腳力難討各騎長行馬一匹到於重慶府上船行至南沱驛被風打破船隻前馬渰死楊鼎等得人救出將本齎 進訖本月日期不等有楊友與劉大榮因見年久不曾征進各又不合將原領官布五百疋通同侵欺陸續賣與過往不知名客人共得銀一百五十兩內將二十兩分與劉大榮其餘銀兩楊友盡收入巳本月失記的日有場愛因見伊父原立坊牌年久損漏重新修飾思得先奉 勑書內有以旌爾義等字樣就於坊牌橫額添寫旌義之門四字本月初三日楊愛思得何楫費用係應該給主之贓例該追給何楫不肯承認反行辱罵有楊愛不忿又不合喝令皂隷李神亦不合聽使用大棍打訖三十至本月初五日因打傷重身死本月初八日何熙恭拘提梁元等到司楊愛因怪梁元等躲避差役辱罵官長喝令皂隷苟兆亦不合聽使用大棍各打四十當令戶首梁黃領回

    本年四月十二日梁元因打傷重身死

    本年月日不等有梁元男梁瑀梁三梁鍾及伊弟梁隆因患瘟疫病證陸續在家病故

    本年閏四月十二日夜有楊輝妾貫氏在棰溪莊住坐被李用之手執喓刀一把將本婦房門穵開進入偷盜間家人梁成玄知覺登時用鎗殺死次日早貫氏到於楊愛家說知前情將屍擡出召人識認有李鑑圓恐怕楊愛追究不敢認領就擡往地名籮壁坎埋訖

    本年六月內有頭目柳靖男柳春因與土民杜齊賢爭奪水槽被杜齊賢將情并柳春調戲父妾袁氏等情具告本司行提到官問擬發落訖 
        
    本年七月內 唐王要買壽器聞知越熙雍曾在播州教書本州出產紫杉材板差校尉張琳將銀五十兩前來本州收買及分付越熙雍寫書一封令伊男越美同張琳送與楊愛託伊主張收買堪用材板就將前銀照依時價轉買紫杉板二副交與張琳帶回訖

    本年八月內是淵與弟張洪張深張演男張釆要謀殺楊愛密與楊友說知楊友喜允淵因余溫素與楊愛不和對伊說知前情俞溫不合聽允本月初七日淵令巳死軍丁黃成叫朱留到於淵家樓上說與謀情就將茴銀三十兩交與朱留黃成言說你每若將宣慰謀了我再問宣撫討銀一千兩好田莊一處賞你等語有黃朱留各不合聽允接受前銀淵又令男張采取出雞一隻酒一壺刺血對天立誓飲酒各散因無方便一向不曾下手後淵遇見俞溫說起前情俞溫慮恐事發連累推托不允

    本年九月內淵使女菊花與雇工人馬奴各不合私自通姦 
        
    本年十月初八日夜有長官程善被賊人周師偷盜銀臺盞等物轉寄與江西客人鄭彥林藏放程善緝知具告本司行提間鄭彥林隨將銀臺盞等物送還程善收訖本司將周師等問擬發落

    本年月日不等有湖廣丹章苗首苗老平帶領苗賊攻打湖廣翁弓翁牙寨又將安寧所管平加并平茶公羊地五凱它凱塘五寨放火燒毀房屋虜去人畜有寨長香保與總旗謝從祿等報知楊友討軍策應楊友要得乘機掣取土軍到彼守備有徐泰馮璧劉大榮與頭目楊光明候正綱駱慶隆袁淮趙政趙棨各不合撥置楊友捏稱苗老平僭號稱王大聚苗眾圍困丹溪等堡復來攻打本城軍寡糧缺陷在旦夕危亡莫保等詞徑申合干上司蒙鎮守巡撫巡按官行仰四川都布按三司轉行都指揮僉事楊剛即楊綱右參政謝士元僉事陳璉會勘間陳璉丁憂去訖改委副使翟庭蕙會同勘報楊友又不合故違巡撫都御史奏 准事例輒將前詞具本差頭目何廣齎至貴州舟洞鋪遞奏有重安長官司將楊友徑奏情由具申本司楊愛遵依前例差頭目姚三即姚善明沿途挨查到於河南地方失記名鋪內將前項奏本取回差人齎赴巡按四川都御史劉 處行令分巡分守等官查勘一向未報

    本年十一月內有楊愛批差頭目猶瑾家人楊昭往江西吉安府廬陵縣仁塘村緝拿強盜周鐸陳華不獲楊昭等在於吉安河下搭船回還遇見今在官民人曾循道亦在彼處搭船楊昭等詢問曾循道說稱諳曉陰陽風水要往湖廣等處與人看地有楊昭對伊言說我家老宣慰葬後人說風水不利你與我同到本州尋得好地遷葬自有相謝曾偱道聽允不合越關跟隨楊昭到州楊昭對楊愛說知前情令伊四散尋擇好地一向未回

    本年十二月日期不等有土民楊本宗告稱宣撫司吏羅昂將伊堂弟楊章強占在家及土民朱源告被本司吏杜忠厚占奪墳地楊愛行提羅昂杜忠厚到官追出楊章給與楊本宗領回將墳地斷還朱源就行問擬發落有楊友差禁子黎辰勾喚在迯土軍沈進黎辰不合索要沈進棉布四疋入巳又差徤步苟章勾喚迯吏馬輔有苟章不合索要馬輔銀二兩五錢棉布六疋入巳被沈進馬輔告發楊愛行提黎辰苟章到官各追布疋銀兩給主亦行問擬發落

    成化二十二年正月二十一日有宣撫司守堡總旗蘇章失火燒毀城樓一座延燒土軍二十二家楊友差人捉拿蘇章到官令皂隸羅犬責打三十發回守堡後蘇章沾患黃腫病証身故

    本年二月內宣撫司軍人侯玉因被戶丁候明挾騙家財將情赴楊愛處告理當差頭目牟棨拘拏候明到官問擬明白發落訖 
        
    本年三月內淵訪知楊愛要去雷水祭掃密令朱留等前去地名三木埡伏候仍令馬奴巳死弟三奴在彼幇助三奴對朱留言說你每不要害怕我家長先年用藥毒死楊孜至今不曾發露不期楊愛往地名冉家上墳朱留等各散回家

    本年四月內淵訪知楊愛要於本月二十五日去會川莊所請客飲酒仍令朱留等各帶弓箭往地名箐川崕上等候間湘川驛報稱南京戶部郎中黃東山來州公幹楊愛步馬回還迎接朱留等倉卒不得下手本月失記的日本司為慶 賀事照例將馬二匹批差安撫猶滽頭目牟麟祥與弟張演解赴貴州布政司交割給軍騎操該司就將給過緣由具本令猶滽等領回齎進起程間猶滽為因該管地方夷情張演等各因患病具告本司有楊愛不合准聽轉差何熹向崧與頭目何子淵齎 進何熹向崧何子淵各不合冒頂猶滽等姓名齎本赴京本月二十六日有楊友批差總旗趙昱齎捧本年 冬至并成化二十三年 正旦表箋赴本司轉送四川布政司類

    進有趙昱不合在家延住本司不見齎到差祗禁王成母鄭尹二前去催促趙昱方纔赴司有何熙慶并該吏楊崙羅仁壽查得趙昱違限月久稟知楊愛將趙昱發本司經歷金順處問擬違限笞罪的决訖仍令趙昱將表箋齎進趙昱因見遲違不肯前去本司批差長官趙經代伊齎送布政司就於趙昱名下追茴銀一十四兩給與趙經收作盤纏并雇人擡表等用

    本年五月內有遼府失記名孫儀賓家人孫全央華陽縣民人李遵前來本州問楊愛收買黑鉛楊愛明知趙月升家寄放黑鉛一百擔係應入官之物不合輒將前鉛隱情賣與孫全得銀一百三十兩入巳本月初八日容山長官司將何清侵剋錢糧等情具申四川布政司蒙行仰宣慰司徑自查追有楊愛明知何清係是土官例該奏 請不合故違輒便收監追併本月日期不等節蒙巡撫等官行催楊綱等將楊友所申賊情作急勘報有楊綱等纔方行委重慶府衞指揮使徐繼通判孫佐與同知羅宏督同楊友等前去各寨體勘

    本年六月內楊綱謝士元到於本州楊友差苗人頭目總六等齎文赴各官處投稟有謝士元嗔怪楊友申報賊情多有不實當將總六責打四十發回本司楊友不忿對徐繼等言說三司大人不肯親臨勘報反將齎文頭目拷打不知意要如何徐繼等用言勸解本月二十日是淵與弟張洪張深男張釆并何清未到官弟何源何淳謀說顏珪常跟著宣慰人難下手莫若先將顏珪殺了有弟張洪張深男張釆并何源何淳各不合聽允本月二十三日何淳令伊家人馮三叫伊今在官妻弟馬隆并原跟何清民人黃塞到於淵家言說今宣撫封銀一百五十兩討人要謀顏珪你每若肯用力將這銀子充賞就將茴銀二包與馬隆黃寒看過各不合許允有男張采將身穿青布褶一領銀二兩六錢鐵鞭一條鏢一根交與馬隆令伊雇人併力又將銀五錢交與黃寒做神福有馬隆等四散尋人彼時有江西民人傳禿子不合越關在於本州買賣馬隆與伊說知前情請伊同做神福喫酒傳禿子又不合回說你得方便卻來尋我不去喫酒馬隆又與軍人許先石關羊謀說前情各人懼怕俱推托不允

    本年七月內楊友將伊父妾玉香取去安寧轉嫁與湖廣都司都指揮僉事許英為妾有玉香父張順不知改嫁情由疑是楊友姦占伊女為妾本月初八日翟庭蕙亦到本州次日翟庭蕙與楊綱謝士元同到楊愛家看祖訓碑楊愛安排筵席相待令人喚樂戶劉鑑郭福亮又各不合依聽到伊家彈唱勸酒至第三日翟庭蕙詣 文廟行香楊綱謝士元陪去行禮巳畢彼有本處軍民照依年例迎賽壁山土主裝扮義夫節婦過街人馬喧鬧男女混雜有楊綱謝士元翟度蕙自合迴避各不合在本學儀門下坐看楊愛因見各官坐久安排卓面四張擡到彼處要行勸飲各官因見訓導楊禮詞色不平就各散回不曾飲酒有楊綱訪知本州有桃源洞邀請謝士元翟庭蕙到彼遊翫飲酒作詩至晚纔散後有徐繼孫佐勘得苗老平等攻燒平加等寨是實別無僭號稱王等情呈報楊綱等處楊愛因與楊友不和捏稱馮暾刻契引惹生釁等詞呈報各官致蒙准信通將前詞混同徐繼等勘過緣由開報鎮守巡撫等官蒙轉行各官將馮暾等提問仍行楊愛將在迯土軍督發前去安能守備有謝士元等各又不合一向因循不曾施行

    本月初十日有楊愛生子朱留王成密對淵說如今宣慰有子那事快莫做了是淵回說既是如此先與你的銀兩我也不取切莫漏泄朱留等應允是淵回家慮恐各人漏泄前情密與弟張深張演男張釆同謀要將朱留黃成等殺死免致漏泄有張深張演張釆各亦不合聽從本月十一日晚弟張深張演男張釆詐說要往朗山莊上取米帶同黃成三奴跟隨前去行至洪江大箐張深又不合將黃成捉去林內用刀砍死將頭丟棄洪江水內被水推流不知下落張演張釆在傍不曾下手次日晚有三奴來到地名水磨塘遇見朱留說知黃成被殺情由就約朱留迯出潛躲有張深等隨後赶去將三奴捉拏回家當夜一更時分是淵將使女菊花家人壽童赶出叫三奴進屋裏用索勒死今伊兄馬奴等擡出墻後埋訖朱留惧怕通將前情具狀赴本司首發差人緝拿間是淵與弟張洪張深張演男張釆聞知事發就行脫迯經過謝家金竹等寨恐怕本司差人追趕又對各寨苗人詐說宣慰見請四川三司在州點集軍馬要來殺你各苗有苗人聽信聚集人眾把截道路

    本月十七日淵等走到安寧城內思得事巳發露密與楊友商量要行誣奏楊愛遮掩前罪楊友許允淵又令伊寫書一紙寄與俞溫開稱弓長兄弟到備道閣下所舉頗似丈夫之志其後又更初心不過首鼠兩端我與弓長商確大事巳遂何不圖富貴等語封訖令伊家人唐寒不合依聽齎與俞溫被把渡舍人毛鉉捉獲連書解赴本司本月二十三日楊愛差人押帶朱留與黃成義兄黃鼎到於洪江大箐尋見死屍一軀無頭有黃鼎言說黃成左腿有一箇瘡疤當有里老人等將屍翻轉令黃鼎看驗黃鼎看得本屍左腿委有瘡疤認係伊弟身死放聲大哭又於淵家墻後尋出三奴身屍驗係勒死回報本司行委經歷金順審供明白將朱留等監候問擬楊愛通將前情具奏抄送兵部轉行都察院案候問

    本年八月初四日是淵寫書一封楊友將鍍金相犀帶一條交與皂隷韓唐亦不合依聽前去貴州請熟識舉人路義轉凂彼處鎮守巡撫等官奏稱苗夷猖獗及楊愛把截道路等情行至中途被安撫宋韜捉獲連書帶解赴本司楊愛將書拆開驗係淵親筆將帶及原書收訖另行謄寫一封差家人謝周假作楊友伴當送與路義有路義得書不合依聽前去彼處鎮守巡撫官處央說前情俱各不允路義就行寫書一封與淵說稱安寧人至始知執事避難而行務要搜根剔齒將本官違法事件備奏一本方免此患不然恐落姦人之手等詞又寫詩一首說稱兵機本稿屬都堂此老戇愚沒主張等語寄與楊友俱交與謝周帶回楊愛開拆前書備抄轉呈四川鎮守巡撫等官處俱蒙行仰分巡分守官員勘問未報

    本月十三日有父張鈺令家人李奴叫馬隆到家不合對伊言說淵等在於安寧聽信你每商量的事上緊做了罷馬奴許允倉荒出門間被軍人何旗捉獲送司審出前情將傅禿子等拏獲通發經歷金順問理追出贓物在官是淵唆使楊友作急進本楊友又不合要誣楊愛等重罪將情添捏楊愛差旗校趙文良等一百餘人諳行謀害有伊知覺赴叔父楊輝并諸親長處說知前情楊愛又將舍人何楫陷死長官何清頭目柳春徤步苟章等捏故監禁俞溫田豐王標等挾制在家止有徐泰馮暾劉大榮等在城備禦又被楊愛赶逼及用巫師魘魅縱令長官張通扇惑苗夷反叛築城未完欺罔誑奏及差頭目謝淵家人羅天鳳等四路把截有參政謝士元都指揮楊綱副使翟庭蕙前來體勘被楊愛與顏珪將金銀買囑各官朦朧參駁及將 勑書出則背隨擺列儀仗騎坐金鞍私造火器旗纛金爪鉞斧常調總旗趙旭等號為圍子手侍衞親軍詐傳 勑旨

    擅立金龍門又打金印內鑴上輕車都尉章五字及將袁瑩黎辰羅昂杜忠厚候明捏事監禁欲陷其死并將苟章候明一家抄劄又將裴椿及梁元梁瑀梁隆梁三梁鍾各打大棍一百俱各身死令舊吏周從鼐巫師侯玉等魘魅馮暾身死徐泰右腳腐斷強捉李用之往庶母貫氏莊居殺死圖賴貫氏與李用之通姦貫氏親往伊家辯理楊愛惧罪陰令程善閻允亨用財買免又將田貴捏故令老人楊廣宣閻鄭等解到悶頭舖殺死又將父妾蔣真馬真欺姦與馬真姦生一男密地壓死令唐奴收埋

    擅開尚甕家等處鐵治二十四處令偽太監曾保燒煉熟鐵專造軍器擅置機院將民人趙其江文仁張川保等一百餘戶充機院織匠以偽太監王壽管領織造龍鳳蟒袍又於白田壩擅立商稅局起調軍馬三千餘眾假以水西送喪陰欲演習武藝擅立教坊以偽太監吳慶掌事以良民張永壽吳從義為左右局使抄捉良民龐兆期女勝真福真等一百餘名充女樂令樂戶劉壽教習雜劇每遇節旦楊愛身衣龍袍夫稱國主天主妻稱地主擅立局院以偽太監黃保管孳牲局何辰玄管馬院大進保管大廚小廚二局又將侍女宋真強姦本女不從楊愛剝去衣服綁縳左地將黑雄狗百般凌辱以致自縊身死又將各里人民科派上戶八兩中戶下戶不等掊剋入巳各民稅糧設計攬納多收折色銀兩軍民八等有犯贓罪每銀一兩追銀二兩及令偽太監王壽驅役良民康冉唐一蕭榮祖考巧打二龍戲珠金盆織造龍袍其臥房則有金龍遶柱珍珠簾幕獨古家財將父原收金五千兩銀一十五萬兩并珊瑚樹十枺珍珠簾四幅玉圭二笏走盤珠二枚寶石三斗珍珠四斗并金王違禁器物及養老莊田子粒六萬餘石馬五百餘匹牛二千餘頭獵塲茶園漆林杉山猪羊等項不計其數等項

    虛詞令淵開寫奏稿是淵說稱這等情詞不足聳動 朝廷莫若捏他妖言詩句顯出他不軌之跡楊友言說你就替他做兩首詩句寫在本上是淵明知有例造妖言者正犯處死全家發烟瘴地面充軍隨住又不合故違捏稱楊愛曾言我夢騎龍上天 上帝謂我曰南方帝子來也楊愛又曰人相我有天下分我若得志共亨太平又作詩曰陰雲終日蔽長空咫尺衡門有路通霹靂一聲震天下南方須起赤鱗龍又曰古今豪傑貴謀身虛度光陰二十春不向蜀中興事業卻來俯伏屬猪人以粉板寫之掛於睡房金龍柱子上等語添入本內寫成奏本及將遙振錯寫作搖振財輕義重錯寫作財輕重重字樣

    擅用本司印信令楊光明齎赴通政司投 進抄送都察院蒙本院奏差刑部錦衣衞堂上官前來四川會同鎮守巡撫巡按官員勘提及將楊愛所奏情詞行移各官併勘有弟張深又不合誣奏親王及誣楊愛等重罪仍將楊友所奏虛實情詞添捏楊愛僭擬 朝廷脩立五門牌扁正庭僭稱宮庭內立嵩呼門僭設金水橋睡房貼金描畫臥床雕刻龍鳳身穿星斗龍鳳衣服於玄妙觀設本命金龍牌一座與 萬歲牌並立差頭目趙杲將銀五百兩金五十兩金帶一條送與謝士元又令顏珪將銀盆一口銀三百兩金帶一條銀相了事一副送與楊綱及差頭目閻晟將銀五百兩金五十兩金帶一條送與翟庭蕙楊愛設宴相待各官每席送金花一朵伊妻田氏用綵段針線靸鞋金盞銀臺贄見俱各接受又差何熹李勳等潛往唐府交通本府宴賞何熹等回還備道 王待厚意楊愛潛為姦計令楊鼎帶戰馬二匹進貢 唐王有本府亦差校尉張琳舍人越美送楊愛密書一封大小書五部不知是何文籍武書彩色表裏二副楊愛叩首跪拜接受與張琳等設宴回寄 唐王密書一封與張琳越美每人銀五十兩又科銀一萬餘兩預備夫錢令偽太監長壽王壽家吏王從仁等迼辦軍器又差頭目王杲收買羅段以備賞勞變亂舊章將舍人王塤李勳徑自奏請襲職訪得曾循道能觀天象暗曉兵機迎請到州拜作軍師日看兵書夜觀星斗又於雷水塑立楊輝神像龍章鳳式見存又差長官馮琪舍人楊才來京打聽消息

    檀開銀塲遞年煎銀萬千餘兩黑鉛數萬餘擔起集人夫每年砍花杉板一萬餘副一半買囑來往官員一半發往蘇州等處變賣偽太監王景德要赴京陳訴楊愛捉回凌遲碎剮及恠舍人程暹不拏王景德故縱強盜周師等將伊刼掠及將伊貶去廣東安置又恠堂兄張淮跟赶王景德遲延令伊領銀一千兩前往雲南收買石澤生象張淮止買得寶石犀帶等物回還楊愛收訖仍將張淮追銀一千兩貶去地名赤水萬里箐羈管閑住又因布政司差人齎銀前來買金楊愛將銀收在伊府令長官楊廣等科追殷實大戶赤金二百餘兩加耗四十餘兩楊愛只將低金混鎔解赴布政司煎拆楊愛反將伊追陪淨金四十兩又令伊領銀二千兩收買石澤等物止買得珍珠寶石猫精等物回還楊愛又行杖併陪銀一百兩又指稱先年解金秤拆為由令校尉楊辰高泰擒拏嚇騙赤金九十九兩又要牢禁陷害只得將大紅紵絲一疋分與內官羅保託伊將銀一百兩送與伊妻田氏又將銀一百兩送與伊妾田氏又將玉絛環一副銀五十兩送與長壽又將銀十兩送與陳源託伊將銀三十兩送與顏珪又將銀十兩分與民人楊犬託伊將銀一百兩送與周從鼐方纔姑容楊愛奪占山林每年起集人夫遇春採茶萬餘擔遇夏米價高貴起夫分運子粒往重慶等處變賣遇秋至冬差黃保等總督官目子弟打捕猪鹿馬熊一萬餘隻小獸麞鹿不記其數運回總府又寄買金為由於播州長官司科銀二千餘兩親管二十二里科銀一千餘兩令家吏李孝思追收孫全將金五百兩問楊愛買黑鉛五千擔差頭目閻祐運至臨河交付又將糧價一萬兩官布五百疋俱剋落入巳追過贓錢罰贖等項每年追有一二萬兩

    本年六月內將藺希真文錦韓璽追有三千七百餘兩自楊愛管事以來約有萬萬餘兩又將民人趙高僧幼女玉真強擡入府姦宿為妾又因 進貢馬匹科茴銀一千五百餘兩又將埋沒軍役一千五百名擅編圍子手設立總旗六名楊善林楊瓚楊源趙旭未鎮郭聰等管朿偽設校尉千戶八名李弼張朋李聰羅琪趙溫良聶俊何廣王鑑等專一擒拏斬殺又將各處田土編成府分每府設一偽太監一都從并都管都保提督及開福僧王壽等一十八名俱係太監趙玉猶鑑等一十八名俱係都從苟郭等六名係牌首吳從義張永壽係局使羅馬僧係局長李福壽呂何係提領祿壽羅保等七名係內官何文係屯田司令等項虛詞及錯寫 唐府係湖廣防隅傳道沿堦鉗封等字俱各差訛開欵具本齎赴通政使司妄奏有何清因恨楊愛將伊監追糧價亦要誣伊重罪將楊友與弟張深所奏虛實情詞添捏田貴前來取討原寄珍珠玉椀珠簾龍劍金銀等物楊愛主令長宮趙經將田貴擒拏令閻鄭等解至悶頭舖打死假作脫逃及將伊男何楫痛打一百二十棍不死當夜禁子羅欽趙文林用索絞死又要將伊打死只得將銀盆一口憑頭目楊大簡送與顏珪又將水田一段請吳三元送與長壽方得性命伊弟何洙帶引繼男何高保何召赴京伸訴楊愛主令毛釗前來截殺將何高保何召并鞍馬一副盤纏銀十兩盡行刼回未知存亡智和永章交結長壽號曰國師楊愛見仁懷儒溪二里出產石青石綠擅取作親管里分遞年仰傅禧追收銀兩黃蠟棉布入巳

    本州夏秋稅糧每石止用茴銀六錢楊愛每年委官目一人追茴銀二兩剋落花費等項虛詞及稱楊輝詐作蠻人攻破地方將稅糧停徵三千一百餘石追收剋落入巳等詞令伊弟何洙亦不合依聽出名具本越關赴京妄奏俱抄送都察院蒙將弟張深解回何洙給引照回聽理間

    本年九月內淵聞知楊愛將淵等謀害事情奏發懼怕上司差人挨拏哄誘楊友指以赴京伸訴為由帶同劉大榮等并楊友原分得火者張沅何勝昌王福善宋慶祥王永貴石超祖張保到於貴州地方潛住後聞鎮守等官差官沿途跟赶又到湖廣荊州府地面躲住打聽得都察院巳將弟張深遞回聽勘楊友惧怕遞發不敢前進又行捏稱楊愛分投差安撫宋韜猶滽長官張經毛釗舍人李勳韓清等調所屬軍兵三五百十餘眾在於鎮遠荊州沙市等處駐劄邀截及用金銀買囑巡捕等官容情不舉又調軍馬四路遏截密行謀害等詞具本差頭目彭宜齎奏仍將前詞具狀令楊光明抱赴

 欽差官員處妄訴是淵思得楊輝先年分與楊友楊敏等火者并蠎龍衣服慮恐楊愛訐出又教楊友捏稱楊愛將火者張沅等一十九名及本家織造蠎龍衣服二件分與伊兄弟服用故將數內吳誠等拘留不放等詞具本連蠎龍衣服二件并跟隨在彼火者張沅等七名俱令彭宣等解進有劉壽宋齊賢劉守堅黃鼎張淮等各將楊友欺姦父妾霸占田土侵剋官布并淵與弟張洪張深張演男張釆謀殺人命盜取鋪陳侵欺官錢等項事情各赴播州長官司首告站戶羅昂因被楊友連年占役不合捏稱楊友將蘇章捉去用大棍打一百即時身死等詞具狀赴本司妄告

    有本司署司事舍人李勳又不合輒將各人首告情詞添捏弟張深先年剋落宜賓富順二縣糧銀等詞混同開欵具本奏發楊愛亦將朱留原首淵等謀害情詞并何清等侵欺軍糧等情具 奏有草塘黃平二安撫司安撫宋韜羅贇真州容山重安餘慶白泥五長官司長官鄭旭輪張經張通楊玉毛釗亦各將楊友何清等奪占地方侵盜錢糧激變夷民殺死人命等情各具本奏發楊愛聞知楊友赴京仍將前項情詞及添捏楊友欺姦父妾玉香綵鸞等詞混同具本妄奏俱蒙都察院抄詞轉行原差官員併勘蒙差人將淵與楊友等緝拏前來發湖廣都布按三司委官都指揮僉事房昂等撫提一干人證到官逐一責對明白弔查各起文卷相同通將審過緣由連人犯呈解前來

    審得楊愛執稱自幼喪母家財俱係庶母田氏收掌若有金銀違禁器物田氏俱與楊友楊敏兄弟所奏珍珠簾走盤珠玉珪等物委的並不曾見楊輝存日將金銀等物均分見有分單存照數內違禁之物情願一一入官不繳 勑書是實並無擺列儀仗及私造應禁軍器金爪鉞斧等項蔣真馬真俱係楊輝使女馬真先巳病故楊愛並不曾將蔣真欺姦生子唐奴亦不曾替楊愛收埋姦生之子劉壽執稱楊愛令伊教習雜劇是實並無抄劄良民婦女充女樂及身衣龍袍及事內人證俱執稱 勑賜坊牌係楊輝起立楊愛止是脩飾添寫旌義之門四字不曾詐傳 勑旨擅立金龍門及打金印內鑴輕車都尉等字蠎龍衣服係楊輝存日令人於南京等處收買

    本州原有鐵戶八十六戶遞年自行煉鐵營生楊愛並無擅開尚甕家等處鐵冶二十四處折糧銀兩係楊輝存日准行楊愛不曾攬納多收折色馮暾徐泰俱因病身故並不係楊愛令候玉等魘魅身死楊愛本家養有牲畜馬匹俱係家人李孝敬等看管遇有做造器皿起葢房屋俱係雇倩人匠並無擅開大廚小廚等項院局播州長官司原額商稅鈔貫遞年責令頭目戴景清于福宗照數徵收春秋祭祀買辦祭品作數支銷楊愛不曾剋落入巳亦不曾於白田壩擅立商稅局康冉平日止是打造麄糙首飾趙其江文仁止會織造布疋蕭榮祖止會琢磨假玉作網圈之類並不會打造二龍戲珠金盆織造龍袍本司受理一應詞訟止是照依夷俗講斷有願納米贖罪者責令或出牛羊或出麻布或銀一二兩凡遇一應公務作數支銷並無多收銀兩入巳

    安寧城郭俱巳築完楊愛並無欺罔誑奏及楊愛親叔楊耀執稱楊愛襲職以來遵守法度並不敢僭逆夫稱國主天主妻稱地主止是頭目以下因見長壽顏珪有寵以此稱長壽為老爺顏珪為大人楊愛違例不令佐貳官封記印信是實用使之時俱令羅宏知會並不曾在於私家偷使王景德病故身屍見存楊愛不曾將伊碎剮趙高僧女玉真見嫁土民王勝宗為妻楊愛不曾姦占為妾本司上軍除分撥各司備禦見存一千三百名並無埋沒軍役亦無擅立總旗校尉千戶名目水田柳川等處俱係楊愛田莊並無設立屯田府分福僧等俱係楊綱楊輝閹割火者亦無偽稱太監都從名色田貴係播州長官司起解中途脫逃楊愛並無圖財謀殺曾循道止是尋看風水並無夜觀星斗楊愛因伊授業師越熙雍寄書替唐王收買材板並無交通情由 唐王亦不曾賜與綵段書籍綵鸞先巳改嫁舍人羅昇楊愛並不曾將伊欺姦

    又審得何清王坐并梁瑀妻易氏裴椿弟裴林執稱何楫王均梁元裴椿係楊愛因公打死身屍埋葬巳久不願檢驗蒙委忠州知州陳秉彜內江縣知縣陳銓各帶吏仵押發屍親黃鼎馬奴王志相驗得黃成無頭屍巳潰爛眾執生前委係弟張深用刀砍死三奴頸有縊痕生前委係淵用索勒死王景德身屍渾全生前委因病故又委各官到於地名雷水看得楊輝塑像止是朝冠朝服並無龍章鳳式又蒙委湖廣三司委官會同四川三司都指揮劉昇右布政使李清僉事馮寧親至楊愛住宅內看得並無五門牌扁及嵩呼門金水橋中庭扁作忠孝堂亦不曾僭稱宮庭睡房俱無貼金猫畫及金龍遶柱臥床亦無雕刻龍鳳其祖先堂承恩堂并小廳左右角門俱有飛簷轉角放印亭重簷圓頂楊愛并伊伯母田氏住房及中廳前俱有月臺臺下各有水池池中各搭石為橋周圍俱有青石闌干俱係楊昇存日起葢西邊又有 玉皇祠中塑 聖像左右二柱各有木刻金裝龍一條係元朝天統元年楊愛六世祖楊嘉貞起葢畫圖貼說呈報前來

    又審楊耀并伊親族及楊友母舅田宗善同詞執稱楊愛祖父以來並無珍珠簾走盤珠玉圭等項是的楊孜委因傷寒病故不係淵等用藥毒死看得長壽曾保黃保義保大進保王壽福庸吳慶福僧大朱保元保九保俱各年老見患風癱瘸跛等疾責令醫生崔永和看驗是實不堪起解可用執稱先於成化十八年八月初十日被賊人偷去度牒巳行告官挨訪不獲及審弟張深等執稱父張鈺風癱在床巳成篤疾止有何清奏稱楊輝自正統十四年以後詐作蠻人攻破地方將稅糧停徵三千一百餘石遞年追收剋落入巳一節本司文卷散亂難以憑據另行布政司查報定奪

    除將長壽等暫發羈候貫氏等省發聽侯將淵等研審明白實招罪犯外結得銀一兩直鈔八十貫招結是實張深等七十一名招同張通等四十名供同照出張釆何源何淳馮璧劉大榮候正綱袁淮趙政吳誠四保張永富楊善琴童王慶仁壽李馬龍章路義永章俱另行楊友楊愛原分金玉首飾器皿等物并楊友侵盜官布價銀一百五十兩楊愛賣鉛價銀一百三十兩原追張深等剋落金一百三兩九錢九分何清侵欺糧米六百九十三石八斗六升五合周從鼐宋良顏珪陳源楊犬接受張深銀共七十八兩玉連環一副駝絨價銀二兩銅相帶價銀一兩金相寶石滿冠髻金相寶石掩鬢各一箇張洪侵欺馬價銀一百兩鋪陳價銀一百八十兩及朱留首出銀十五兩張淵負欠李瑩地基價銀六十兩嚇取王宋保銀一十兩張演騙取綦宣銀三十兩主無見在俱合追入官楊永原占劉永堅地基并楊昌福等水陸田地責令退還原主管業占役站戶孫羊等退出當差楊愛原奉 勑書一道合追 進繳追出智和原給度牒合送該部查銷楊愛違式房屋石橋闌干行令拆毀改正吊來文卷發回各衙門備照議得張淵所犯除謀殺人造意并故殺雇工人威力主使人毆打致死等罪張深除從而加功并誣告人死罪未决等輕罪外張淵合依造妖言者律斬張深依豪勢之人強奪良家女姦占為妾者律絞俱秋後處决

    楊友除本犯應死而擅殺等輕罪外依官物當應給付與人巳出倉庫而未給付但有人守掌在官若有侵欺者計贓以監守自盜論四十貫律斬 
        
    楊愛除因公歐人至死等輕罪外比依軍官犯罪應請 旨而不請旨當該官律絞俱雜犯照例納米楊愛仍盡因公歐人至死本法每名追埋葬銀一十兩給付死者之家張洪張演何清顏珪何熙慶俞溫劉淳趙氏劉壽劉鑑郭福亮張順王裕姚鑑何文楊崙小進保何宸玄唐奴范蠻羅保福元觀音長壽黃保義保曾保大進保吳慶福僧九保大朱保元保王壽福庸俱除革前罪名何清若奏楊愛令閻鄭等將田貴打死得實

    閻鄭合坐以謀殺人從而加功者絞今虛依誣告人死罪未决者律張洪依以威力主使人歐打致死者下手之人為從論减一等律張演依謀殺人從而不加功者律顏珪周從鼐宋良陳源楊犬俱依受財不枉法無祿人一百二十貫之上罪止律朱留依卒謀殺本部五品以上長官巳行者律俱减等各杖一百徒三年李勳依奏事詐不以實者律减等杖九十徒二年半苟兆楊■〈日上永下〉李神趙文林俱依聽使下手之人通减楊愛因公歐人至死二等律各杖八十徒二年馬隆黃寒傅禿子俱依謀殺人巳行

    未曾傷人為從者律减等各杖九十曾循道何洙俱依越度關津者律减等各杖八十 
        
    何熙慶俞溫劉淳王裕姚鑑何文楊崙趙氏菊花何熹向崧楊鼎郭欽劉壽劉鑑郭福亮張順韓唐羅昂唐寒可用智和馬奴小進保何宸玄唐奴范蠻羅保福元觀音長壽黃保義保曾保大進保吳慶福僧九保大朱保元保王壽福庸楊綱謝士元翟庭蕙楊光明駱慶隆趙棨田豐俱依不應得為而為之事理重者律减等各杖七十

    張洪張演俱係張淵弟照依造妖言事例全家發煙瘴地面充軍隨住何清顏珪周從鼐宋良李勳何熙慶俞溫劉淳王裕姚鑑何文楊崙向崧楊鼎郭欽楊綱謝士元翟庭蕙楊光明駱慶隆趙棨小進保何宸玄唐奴范蠻羅保福元觀音九保元保俱照例納米陳源楊犬苟兆楊■〈日上永下〉李神趙文林俱照例擺站各完滿日馬隆黃寒傅禿子曾循道何洙劉壽劉鑑郭福亮張順韓唐羅昂唐寒馬奴俱民人可用智和俱僧人各的决趙氏菊花俱婦人各單衣决罰長壽黃保義保曾保大進保吳慶福僧大朱保王壽福庸俱癈疾人依律收贖

    朱留係自首發田豐犯在革前俱免罪張通程善王坐袁瑩戴景清于福宗侯王杜忠厚康冉柳春候明李鑑圓黎辰趙其蕭榮祖閻鄭牟棨梁章裴林閻晟趙杲楊昭王勝趙高僧楊文蕳羅欽趙旭王塤王標戴秉文趙文良羅仁壽張永壽吳從義龐兆期石關羊王志黃鼎易氏三真俱供明各還職役寧家還俗隨住趙氏離異歸宗三真給親完聚

    楊友係冒陞土官何熙慶係冒襲土官王裕姚鑑何文楊崙俱違例參充人役顏珪係有贓吏俱革職役為民參照犯人張淵以邊鄙之夷民挾蛇鼠之小智教楊友以奪嫡使其兄弟相讐殺黃成以滅口致其身首異處捏造妖妄之詞中含譏謗之意張深謀害楊愛之初既同立誓殺死黃成之際又實加功姦占婦女欺壓良家誣奏 親王肆無忌憚楊友本以騃童冒功授職姦淫父妾雖係革前彜淪之道有虧謀奪弟職輒欲殺害手足之情安在楊愛寵信所私疏遠骨肉何清雖係屬官不候奏 請而輒提王均等固為有罪輒便因公而毆死張洪署管驛事而侵盜官錢聽兄主使而毆使人命何清欲謀陞官而捏詞以陷韓瑄張演欲扶庶孽而結黨以圖楊愛顏珪以刀茟賤役恃扶助私勞雖有贊畫革獘之勤難掩招權納賄之罪楊綱謝士元翟庭蕙官居方面百司具瞻體勘夷情雖無賄賂之私遨遊飲宴殊失表率之道及小進保何宸玄唐奴范蠻羅保福元觀音長壽黃保義保曾保大進保吳慶福僧九保大朱保元保王壽福庸俱係私自閹割人犯律該給親數內長壽等一十名俱有癈疾九保元保俱有殘疾合無依律照例發落惟復解京再問定奪再照楊友楊愛搆隙巳深同處一州必致互相殺害伏乞

    聖明裁處緣張淵張深俱重刑楊友等俱情重人犯楊愛又係比附律條楊綱係軍職論功定議并與謝士元翟庭蕙俱方面官及節該欽奉 
        
    勑情重者牢固監候奏來定奪事理未敢擅便除將張淵等牢固監候楊友楊愛照題奉 
        
    欽依事理省發聽候長壽等羈侯周從鼐等照依見行并土俗事例發落供明張通等先行摘發贓物候追完差官另解外開坐具本專差小旗武振親齎謹題請旨
 

        廣信府同知鄒潘校正 
        推官方重校正 
        臨江府推官袁長馭校正 
        上饒縣學教諭余學申對讀 
        湖州府後學吳仕旦覆訂

    附錄:

    椒邱文集四十四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何喬新撰喬新有周禮集註已著錄明史喬新本傳載其厯仕中外多著政績又以氣節剛方爲萬安劉吉所排故迄不得大用又載江西巡撫林俊爲喬新請諡時中旨詰喬新致仕之由給事中吳世忠爲訟冤以鄒魯之劾喬新比於蔣之奇劾歐陽修胡紘劾朱子是誠太過然核其立朝始末嶽嶽懷方在成化宏治之間不能不謂之名臣也是集前三卷爲策畧葢科舉之學次五卷爲史論次十二卷爲雜文次十四卷爲詩次六卷爲碑誄次三卷爲奏議外集一卷則往來贈答之文爲婺源余瑩所編輯喬新不以文章名而所作詳明剴切直抒胸臆學問經濟實具見於斯史稱其博綜羣籍聞異書輒借鈔積三萬餘帙皆手自校讐著述甚富則有本之言固宜與枵腹高談者異矣(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别集類)


 

黃维翰《渤海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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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自敘 
  上篇 
  中篇 
  下篇 
  跋 
  校錄

 


 ●渤海國記自敘

  渤海位青營二州間漢于其西南陸置渤海郡唐于其北陸建渤海國海旁出為勃作渤非正文然後世沿用之渤海唐東荒大國也地方五千里置五京為府十五為州六十又二州各領縣數當倍蓰于州始唐武后聖曆二年己亥訖後唐明宗天成二年丁亥傳世十五六閱年二百二十有九典章制度規橅諸夏何其蔚然文也東荒諸國魋結蠻夷服土苴政教不能變其國俗自夫餘以下皆然處僻陋有大國風惟渤海耳渤海宜有史國既覆于契丹史遂亡契丹亦自安於夷者也唐志太和中幽州判官張建章有渤海國記三卷王應麟玉海紀渤海事轉引祇一則疑其書已亡近世滿洲震鈞有渤海國志朝鮮徐相雨有渤海疆域考震氏取材隘徐氏遺遼東地各有得失焉今網羅羣籍旁及海外史為書三篇仍名曰渤海國記以示偏方霸國多歷年所蓋亦有不拔之道云己巳夏五月崇仁黃維翰


  ●渤海國記上篇

  崇仁黃維翰申甫纂輯

  國統 
  種族 
  禮俗

  ○國統

    渤海者肅慎之苗裔也肅慎唐虞舊國北齊初猶與中國通後乃更稱靺鞨 【 肅慎朝貢中國訖于北齊天保五年癸 【 癸:申】 未 【 未:戌】 靺鞨朝貢中國始于北齊河清二年甲 【 甲:癸】 戌 【 戌:未】 均見冊府元龜 案癸 【 癸:甲】 未 【 未:戌】 甲 【 甲:癸】 戌 【 戌:未】 相距凡九年】 或曰肅慎靺鞨實一國音轉之訛也 【 滿洲源流考】 靺鞨部落凡數十據有肅慎舊疆隋唐之際復席卷那河南北地粟末在那河南最強有勝兵數千數與高麗戰爭後乃臣屬之唐高宗總章初夷高麗為郡縣粟末內附唐有高麗粟末土地人民而不能綏靖之也閱三十年而粟末勃興據高麗故地而王號其國曰渤海唐因授之其傳國世次猶可考也

    震國公舍利乞乞仲象 【 舊唐書無新唐書有】 姓大氏本粟末靺鞨 【 王溥五代會要舍利官乞乞仲象名 震鈞渤海國志舍利姓至祚榮始稱大氏 補注寬按震鈞遜政後冠姓更名唐晏】 唐滅高麗仲象內屬徙家營州武后萬歲通天年契丹降酋松漠都督李盡忠與其妻兄歸誠州刺史孫萬榮陷營州殺都督趙文翽唐師北討仲象乃與靺鞨首領乞四比羽率高麗餘眾東走分王高麗故地武后封仲象為振國公乞四比羽為許國公俱赦其罪比羽不受命盡忠萬榮相繼死唐遣左玉鈐衞將軍李楷固中郎將索仇擊斬乞四比羽是時仲象已卒子祚榮代領其眾 【 徙營州封振國公二事舊書繫之大祚榮今從新書 振國新書作震國今從冊府元龜及舊書分王高麗故地從五代會要 李楷固東討新書未繫年舊書繫之李盡忠死之下案盡忠死于萬歲通天年之十月孫萬榮破冀州瀛州明年三月萬榮又敗清邊道總管王孝傑十七萬眾于東峽石進陷趙州六月萬榮為其奴所殺萬榮未死時幽營道不通楷固之兵無緣引而東且楷固契丹將也萬榮死來降狄仁傑請赦而用之新書契丹傳久視元年左玉鈐衞將軍李楷固討契丹破之則其擊斬乞四比羽及為大祚榮所敗亦當在久視元年決非萬歲通天及神功聖曆紀元時事故繫于盡忠萬榮相繼死之後而仍不敢繫年志慎也】

    論曰渤海以粟末部建國粟末為靺鞨七部之一其先則肅慎也與高麗之出于夫餘者源異而流自別五帝子孫有降居大荒東北經者矣羅泌路史大庭氏之後有大氏粟末倘其苗裔歟李盡忠之陷營州也乞乞仲象乞四比羽當預其謀武后赦之且爵以上公欲離其交也豪俠所居之國輒為世輕重與夫羈旅他邦錄錄無所短長者異矣

    渤海太祖高王大祚榮 【 太祖之稱從海圓黃義敦朝鮮歷史】 驍勇善將兵頗知書契乞四比羽既死祚榮引殘痍遁去唐將李楷固窮追度天門嶺以迫祚榮祚榮因高麗靺鞨之眾以拒楷固楷固大敗脫身而還時突厥驟強數寇唐奚及契丹咸附之武后以渤海道遠未能討 【 五代會要聖曆中稱臣朝貢新舊書未載故不取】 上距仲象東去營州僅五歲也王之六年唐中宗復辟遣侍御史張行岌來招慰令遣子入侍會契丹突厥寇邊使不達 【 冊府元龜卷一百七十一作招慰靺鞨渤海郡王大祚榮疑是時高王已自稱渤海王也】 先是唐于靺鞨地嘗置渤海都督十四年二月唐先天二年二月也玄宗遣郎將崔訢冊王為渤海郡王授左驍衞員外大將軍以所統州為忽汗州領忽汗州都督 【 五代會要唐中宗號渤海都曰忽汗州封渤海郡王疑中宗實有是命使未達故玄宗補加冊命】 自是始去靺鞨號專稱渤海朝貢不絕是年遣王子入朝二十年卒時唐開元七年三月丁酉也 【 舊書玄宗紀】 六月丁卯唐遣左監門率上柱國吳思謙攝鴻臚卿持節充使弔祭贈王特進賜物五百段 【 冊府元龜 案高王卒于開元七年三月丁酉至六月丁卯而唐遣使冊立弔祭相距四月為日九十有餘凡後王冊立于五月以前者其嗣立均疑在前一年】 國人諡曰高王 【 新書 凡諡均據新書新書無者則注所出】 子武藝嗣自高王以降世襲渤海郡王忽汗州都督皆有唐詔冊其諡則國人為之非唐命

    渤海武王大武藝初封桂婁郡王既嗣位唐賜典冊襲王併所領如其父又加左金吾衞大將軍 【 唐會要日本史均有此官不審何年月所加 冊府元龜卷九百六十七又有九姓燕然都督一官燕然唐屬朔方郡今不取】 改年仁安 【 新書】 
渤海新君嗣位改年自武藝始元年遣生徒六人入唐太學肄業 【 玉海】 八月唐冊王嫡男大都利行為桂婁郡王 【 舊書】 九月唐遣左驍衞郎將攝郎中張越來告討奚及契丹以背恩義也六年使弟大昌勃價朝于唐七年使嫡男大都利行朝均留宿衞八年唐封大昌勃價襄平縣開國男遣歸國並降書勞王賜綵練百匹 【 冊府元龜】 是年遣寧遠將軍郎將高仁義聘於日本 【 日本史】 九年四月大都利行卒唐以其喪來歸十年使弟大胡雅大琳相繼入朝唐留宿衞十一年使弟大郎雅入唐賀正五月又遣使獻海豹皮五貂鼠皮三馬瑙杯一馬三十一匹十二年兩遣使朝 【 冊府元龜】 先是唐置軍府于黑水靺鞨王怒黑水請唐官而不先告也使母弟大門藝將兵擊之門藝諫不聽懼禍奔唐王請門藝于唐使歸即戮不獲乃與唐絕語具人物篇十三年九月大將張文休浮海攻唐登州萊州殺唐登州刺史韋俊 【 冊府元龜作開元二十一年今從新舊書】 進至馬都山唐將烏承玼窒要路塹以大石亙四百里師不得進乃還 【 新書烏承玼傳繫其事于武藝刺客入東都之下無攻登萊文韓愈烏氏廟碑渤海擾海上為得其實詞從新書敘次則從韓文】 唐命左領軍將軍葛福順 【 舊書本紀作蓋福順今從通鑑】 援登州明年又遣大門藝發幽州兵太常卿金思蘭發新羅兵分道擊我屬山阻寒凍雪深丈餘士卒死者過半各引退 【 舊書未繫年今從唐會要】

    十七年遣弟大蕃及李盡彥先後入朝唐主 【 玄宗】 敕曰卿于昆季之間自相忿鬩門藝窮而歸我安得不容然處之西陲為卿之故亦云不失頗謂得所何則卿地雖海曲常習華風至如兄友弟悌豈待訓習骨肉情深自所不忍門藝縱有過惡亦合容其改修卿遂請取東歸擬肆屠戮朕教天下以孝友豈復忍聞此事誠惜卿名行豈保護逃亡卿不知國恩遂爾背德所恃者遠非能有他朕比年含容優恤中土所未命將事亦時有卿能悔過輸誠轉禍為福言則似順意尚執迷請殺門藝然後歸國是何言也觀卿表狀亦有忠誠可熟思之不容易爾今使內使往宣諭朕意一一並具口述使人李盡彥朕亦親有處分皆所知之秋冷卿及衙門首領百姓平安好並遣崔尋挹同往書指不多及集賢院學士張九齡之詞也 【 張曲江集】 十八年八月使大首領多蒙固朝送還沒蕃唐人又嘗請縛送突厥使者以示忠誠唐主俱報之以書書具朝貢中國篇是年薨時唐開元二十五年也 【 武王卒年舊書玄宗紀作開元二十六年渤海傳作二十五年冊府元龜作二十年通鑑作二十六年八月辛巳今從舊書渤海傳】 諡武王葬西京 【 震鈞渤海國志光緒中有人于興京發地得磚乃渤海王大武藝墓磚余曾得其拓本係陽文隸書有渤海大興某年字武王蓋葬西京也】 王好用兵斥大土宇東北諸夷具臣之子欽茂嗣

    渤海文王大欽茂嗣位唐遣內侍段守簡如渤海冊王為渤海郡王仍嗣其父為左驍衞大將軍 【 一作左金吾大將軍】 忽汗州都督 【 舊書】 敕曰念卿亡父素勵誠節與善無徵奄至殂謝興言求往軫念良深卿是長男當襲父位宜全忠孝以繼前蹤今故遣使持節冊命兼申弔祭冊命文曰於戲王者宅中守在海外必立藩長以寧遐荒咨爾故渤海郡王嫡子大欽茂代承緒業早聞才幹昔在爾考忠于國家爰逮爾躬當茲負荷豈惟立嫡亦乃擇賢休問可嘉寵章宜及是用命爾為渤海郡王爾往欽哉永為藩屏長保忠信效節本朝作範殊俗可不美歟 【 唐玄宗文集】 王拜命大赦境內改年大興遣使隨唐冊命使入朝貢貂鼠皮千張乾文魚百口 【 冊府元龜 事在開元二十六年閏八月】 又遣使赴唐寫唐禮三國志晉書三十六國春秋 【 唐會要 事在開元二十六年六月】 自是數遣諸生入唐就學並通好新羅 【 朝鮮歷史】 日本入唐大使平羣廣成自登州來假道歸國王遣若忽州 【 疑】 都督忠武將軍胥要德雲麾將軍已珍蒙等護行且聘焉修舊好也二年遣優福子入唐謝恩唐授王特進太子詹事 【 唐會要作天寶中故係于此】 日本使大伴犬養來報聘尋遣內雄等來學 【 日本史作學問音聲】 三年唐以平盧節度使領押渤海黑水兩蕃使 【 新書方鎮表】

    十八年徙都上京直舊國三百里忽汗河之東 【 新書作天寶末故係於此】 唐安祿山以范陽叛十九年平盧留後徐歸道遣果毅都尉行柳城縣兼四府經略判官張元澗來乞師王疑有姦留元澗不遣已而歸道鴆殺節度使劉正臣于北平叛附祿山安東都護王玄志討歸道斬之唐授玄志平盧節度使

    二十一年玄志遣將軍王進義來乞師且告國事始知肅宗還西京迎太上皇于蜀因遣使朝于唐 【 日本史唐傳 王玄志見舊書侯希逸傳 劉正臣見新舊書劉悟傳正臣悟之大父也舊書不言正臣之死新書言襲范陽不克死合日本史觀之則正臣忠于唐不附于祿山者也】 日本使小野田守來聘二十二年遣輔國將軍木底州刺史兵署少正楊承慶答之二十三年遣楊芳度入唐賀正並送日本使高元度于唐迎入唐大使藤原清河歸國 【 日本史】 二十五年唐以渤海為國冊王為渤海國王進檢校太尉 【 唐會要大歷中累拜司空太尉新書則繫于進封國之下今從之】 二十八年唐以淄青節度押新羅渤海兩蕃使 【 新書方鎮表 案平盧軍本治營州自上元二年平盧節度使侯希逸引兵保青州因號淄青平盧節度安史之亂平盧道不通渤海朝貢皆道青州與新羅同故改置領蕃使凡蕃使至青州以聞敕許入京乃遣官領以行】 三十五年遣青綬大夫壹萬福聘于日本三十六年閏十一月質唐王子盜修龍袞事覺辭曰慕中華文物唐代宗矜而捨之 【 冊府元龜卷四十一】 三十九年遣獻可大夫司賓少令開國男史都蒙賀日本王登基並弔王妃之喪 【 日本史 日本光仁帝即位七年矣渤海兩遣使通好至此乃賀登極理不可曉日本廢后井上內親王以先一年卒王妃之喪疑指廢后言】 四十年正月獻日本舞女十一人及方物于唐 【 舊書】 四十二年正月唐德宗即位閏五月詔罷我國及新羅歲貢鷹鷂既至者所在放之 【 冊府元龜卷一百六十八】 四十九年東南徙都東京 【 新書貞元時朝鮮上世史貞元二年】 五十四年遣使大常靖朝又遣王子大貞翰入宿衞五十七年王子大清允朝王事唐謹頻遣使朝獻或閒歲一往或歲二三往 【 舊書】 是年三月四日薨 【 新書敘欽茂事至貞元時徙東京止舊書敘至貞元十年正月王子大清允來朝止卒之月日俱未詳今從日本史大嵩璘遺日皇書】 時唐德宗貞元十年也諡曰文王王偃武修文國境太平人民謳歌之 【 朝鮮歷史】 嫡子宏臨早死族弟元義立 【 新書】

    論曰渤海建國高王荒之武王疆之疑至文王欽茂始康之也先時朝于唐者有拂涅越喜鐵利靺鞨諸稱欽茂之世無之則府州之制立也先時朝于唐者稱首領或稱大首領欽茂之世則稱使或署官則秩官之制立也王者之制莫大于體國經野設官分職欽茂享國歷年多能法諸夏以新其國國人諡之曰文其以此夫渤海王大元義 【 舊書冊府元龜均無新書有】 以文王欽茂族弟繼立猜虐國人弒之推文王之孫華璵為王 【 新書元羲 【 羲:義】 立一歲被弒朝鮮歷史渤海王統表作國人廢之不言立一歲】 渤海成王大華璵 【 舊書冊府元龜均無新書有】 文王欽茂之孫父宏臨早死既嗣位復還都上京改年中興數月薨諡曰成王弟嵩璘嗣 【 新書華璵在位久暫無文今從朝鮮歷史渤海王統表】

    論曰文王喪嫡子諸孫華璵嵩璘具在元義以族弟主國何歟文王薨于甲戌歲三月唐以乙亥歲二月冊嵩璘為王嵩璘嗣立之歲即文王薨之歲乃中間有元義華璵二代華璵復徙上京又何其多故而舉嬴也且嵩璘貽日皇書既稱緩告而未質言之可疑滋甚故存元義華璵之名而刊其年以俟後之君子考正焉

    渤海康王大嵩璘文王欽茂孫也 【嵩璘新書作嵩隣舊書德宗紀作嵩本傳作嵩璘今從舊書本傳暨冊府元龜日本史作欽茂孫舊書作欽茂子新書作欽茂少子日本史嵩璘啟稱文王為祖大行大王自稱孤孫文義甚明故從之】 既嗣立改元正曆元年乙亥二月乙卯唐遣內常侍殷志瞻冊王為渤海郡王左驍衞大將軍忽汗州都督 【 舊書德宗紀 玉海引唐實錄作貞元十一年二月乙丑冊命案乙卯在二月中旬乙丑在二月下旬新書作右驍衞大將軍】 遣廷諫大夫工部郎中呂定琳聘于日本告喪告即位也凡國王之喪嗣王遣使告哀告嗣位于天子及鄰國禮也王以祖欽茂唐寶應初進封渤海國王而已所授仍為郡王遣使敘理四年三月唐冊命王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司空進封渤海國王 【 案欽茂開元中襲父位為郡王寶應元年進封國王及嵩璘襲位但授郡王將軍而已嵩璘遣使敘理重在郡王國王之別再加冊命者進之為國王也而新舊書與唐會要均作進封渤海郡王仍為郡王不得言進封今從冊府元龜】 日本遣使來聘並敕能登國建客院禮接渤海使 【 日本史】 十一年五月唐加王金紫光祿大夫撿校司徒 【 加金紫光祿大夫從舊書本傳加撿校司徒從舊書順宗紀及冊府元龜】 
明年十月進王檢校太尉 【 舊書】 王承文王之後文弱不自振謹職貢于中國亦善事日本十三 【 三:四】 年薨時唐憲宗元和三年也 【 按冊府元龜繼襲門元和四年嵩璘卒封冊門又云元和四年正月以嵩璘男元瑜為渤海國王與舊書同今從其同者故作薨于元和三年】 諡康王子元瑜嗣

    渤海定王大元瑜嗣立改年永德元年正月唐遣中官元文正為弔祭冊立使授王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祕書監忽汗州都督依前渤海國王 【 唐會要元瑜冊命在元和元年今從舊書及冊府元龜】 秋七月日本使林東人來使高才南朝于唐二年又使王子大延真朝四年薨時元和七年也諡定王弟言義立

    渤海僖王大言義定王長弟也定王薨權知國務改年朱雀元年正月庚午唐遣內侍李重旻冊為渤海國王授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祕書監領忽汗州都督 【 舊書憲宗紀】 使王子朝二年使高進禮朝進金銀佛像各一 【 高進禮以元和九年正月至唐當為客歲所遺故係于王之二年】 三年再朝四年薨時元和十一年也 【 新書有言義弟明忠一代故係言義之薨于是年】 諡僖王弟明忠嗣

    渤海簡王大明忠 【 舊書冊府元龜均無新書有】 改年太始立一歲薨 【 朝鮮歷史立半年卒今從新書】 諡簡王從父仁秀知國務 【 新書】

    渤海宣王大仁秀高王祚榮弟野勃之四世孫也明忠薨以權知國務嗣立遣使李繼常等朝于唐且告哀 【 舊書 渤海告哀于唐始此前後各王無文史略之】 蕃王卒遣使告哀天子天子遣使弔祭而冊立其嗣王禮也改年建興元年戊戌五月辛丑唐授王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祕書監忽汗州都督冊為渤海國王 【 冊府元龜冊命在元和十三年四月今從舊書憲宗紀作十三年五月】 二年使李承英聘于日本 【 日本史】 三年閏正月唐加王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空七月唐分淄青齊登萊五州為平盧軍以平盧節度仍押新羅渤海兩蕃使 【 舊書穆宗紀及薛嵩傳】 六年遣大聰叡五十人入唐備宿衞王在位朝貢于唐者十聘日本者六自康王大嵩璘以來狃于文治國勢衰弱王南畧新羅北討海北諸國開拓境宇號稱中興 【 唐書仁秀討伐海北蕭國開大境宇遼史地理志唐元和中渤海大仁秀南定新羅北畧諸部開置郡縣黃義敦朝鮮歷史大仁秀南畧新羅邊境北滅越喜虞婁鐵利率賓拂涅諸國又踰黑水埽平海北諸部國勢中興今約三書文意為之】 十三年 【 庚戌】 薨時唐文宗太和四年也 【 新書】 諡宣王孫彝震嗣

    渤海王大彝震宣王大仁秀孫也父德新蚤死宣王薨王以權知國務嗣位改年咸和渤海新君未踰年改年自彝震始也 【 新書彝震立改年咸和明年加冊命】 二年正月己丑唐授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祕書監忽汗州都督冊為渤海國王 【 舊書】 王改建宮闕擬唐制 【 遼史地理志】 三年遣王子大明俊朝唐唐使內養王宗禹歸國言渤海置左右神策軍左右三軍一百二十司畫圖以進 【 舊書文宗紀 案王宗禹當即冊命使也】 四年正月同中書右平章事高寶英朝唐謝冊命並遣學生入學先遣學生事業稍成請准遞乘歸本國唐帝從之 【 冊府元龜】 尋遣王子大昌輝等朝于唐 【 年無考】 文宗與王書曰敕渤海王大彝震王子大昌輝等自省表陳賀並進奉事具悉卿代襲忠貞器資仁厚遵禮義而封部仁樂持法度而渤海晏寧遠慕華風聿修誠節梯航萬里任土之貢獻俱來夙夜一心朝天之禮儀克備龍庭必會鯷域何遙言念嘉猷豈忘寤歎勉弘教義常奉恩榮今因王子大昌輝等回國賜卿及信物至宜領之妃及副王長史平章事各有賜物具如別錄 【 封敖集】 十一年遣使如唐貢火玉三斗及松風石尋又貢馬瑙樻紫瓷盆皆珍物也具物產篇 【 火玉松風石武宗會昌元年貢貢馬瑙樻紫瓷盆亦武宗時事新舊書冊府元龜皆逸之今從蘇鶚杜陽雜編惟原文火玉松風石俱夫餘國所貢並注云夫餘見漢東夷傳夫餘是時寔屬渤海也故改作渤海】 二十八年 【 丁丑】 薨時唐玄 【 玄:宣】 宗大中十一年也諡無攷弟虔晃嗣立

    渤海王大虔晃 【 冊府元龜無舊書本傳無宣宗紀有新書本傳有】 以王彝震弟權知國務嗣立改年未詳元年二月唐授王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祕書監忽汗州都督冊為渤海國王 【 舊書宣宗紀】 王于咸通中三朝獻 【 新書有咸通中三朝獻之文不言虔晃也】 又再通使日本十二年卒 【 朝鮮史年表】 時懿宗咸通十年也諡無攷

    渤海景王大玄錫 【 舊書冊府元龜無新書日本史朝鮮歷史有 景王諡從朝鮮歷史年表】 繼王虔晃嗣立疑虔晃孫也 【 日本史玄錫啟有繼先祖遺烈語】 改年未詳 【 朝鮮 史年表元年庚寅】 二年遣政堂省左允楊成規聘于日本四年入唐賀平徐州使崔宗佐自日本放還 【 日本史 案通鑑唐龐勛據徐州叛咸通十年己丑八月平之渤海賀使癸巳歲漂至日本上距平徐州四年矣】 十三年 【 壬寅】 遣文籍院少監裴頲聘于日本頲高才有風儀日皇禮敬之異于他使具人物篇二十二年新羅弓裔叛略北原東部十餘郡縣自是渤海東南邊事日棘王之所以固其圉者史無明文也卒年未詳諡景王 【 朝鮮史年表在位三十一年庚申則為唐昭宗光化三年也】

    渤海哀王大諲譔 【 新舊書均無冊府元龜五代會要遼史日本史有】 繼大瑋瑎嗣王未審瑋瑎親疏屬改年未詳梁太祖開平元年始見 【 冊府元龜】 朝鮮史年表謂嗣立于唐昭宗改元天復之歲則是元年太歲辛酉也王庸闇統御失宜不能理其國初嗣位遣使如新羅修好 【 五代會要】 契丹夷離厪轄底挈其二子來奔尋復亡去 【 遼史】 于時阿保機為契丹大迭烈府夷離厪專征討數侵我西南邊 【 遼史天祚紀太祖攻東京力戰二十餘年乃得之王寂遼東行部志契丹與渤海血戰數十年乃滅其國大諲譔嗣位時即被兵故繫于此】 四年新羅弓裔稱帝五年弓裔攻我南鄙邊將尹諠以□巖城附之王怒使將軍達姑狄盛兵攻新羅登州大敗喪其師邊將高子羅復叛 【 朝鮮歷史】 自是失鴨淥江以南地七年阿保機稱帝陷我鐵利府及東平寨 【 遼史食貨志作神冊初以長城之役證之為阿保機稱帝初年事也故繫于此】 改東平寨曰鎮東軍 【 遼史地理志】 四月唐朱溫建國號曰梁改元開平八年契丹築長城于鎮東海口 【 遼史太祖紀】 王遣使聘于梁十八年遣使聘于契丹契丹陷我顯德東平二府改顯德為遼陽府東平為遼州 【 遼史地理志太祖伐渤海先破東平府本紀神冊三年幸遼陽故城故均繫于是年】

    十九年契丹修遼陽府以逼我二十三年十月晉王李存勗滅梁建國號曰唐二十四年遣王子大禹謨王姪大元讓相繼聘于唐襲殺契丹遼州刺史張秀實二十五年契丹攻我遼東無功而還二十六年閏十二月契丹主阿保機大舉入寇圍我扶餘府城二十七年 【 丁亥】 正月二日庚申扶餘城陷守將死之王使老相赴援途遇契丹安端蕭阿古只先鋒騎兵敗績上京被圍明日契丹主駐軍城南王素服稾索牽牛率僚屬三百人出降阿保機優禮釋之尋遣近侍康末怛十三人入城索兵器為邏卒所戕阿保機復攻城城陷王請罪馬前阿保機以兵衞王及族屬以出更渤海為東丹國忽汗城曰天福城冊其長子倍為人皇王鎮之渤海諸府州有拒命者次第平定秋七月遂遷王族于臨潢築城居之賜王名曰烏魯古王之妃曰阿里只 【 遼史太祖紀】 烏魯古阿里只者阿保機與后述律氏受王降時所乘二馬名也因以為王夫婦名 【 遼史語解】 卒年無考諡哀王 【 朝鮮史年表】

    論曰渤海世次新舊唐書冊府元龜異文大瑋瑎一世惟見唐會要他書俱闕自乞乞仲象迄大諲譔蓋傳十有六世矣唐代諸蕃莫強于突厥回鶻吐蕃歷年久遠莫過于契丹然世次湮滅多內亂分崩離析渤海國于忽汗海父子相傳或兄終弟及未聞有冒頓五單于纂弒爭立已事雖夷狄也吾欲進之于中國矣


  ○種族

    渤海以粟末靺鞨部建國而兼有朝鮮濊貊沃沮夫餘高麗弁韓挹婁鐵利拂涅越喜汨咄安居骨諸國部種族
    粟末部與挹婁鐵利拂涅越喜汨咄安居骨俱為靺鞨諸部之一其先同出于肅慎氏 
    朝鮮前王箕子殷人傳四十餘世 【 三國魏志濊傳】 後王衞滿燕人其人民有真番朝鮮蠻夷及燕齊亡人 【 漢書朝鮮傳】 趙亡人 【 三國魏志濊傳】 
    濊貊人民為周初海東諸夷之一 【 周書肅慎之命傳原文作貌釋文作貊】 或曰北方豸種 【 說文】 而自謂與句驪同種 【 後漢書濊傳】 
    沃沮人民言語飲食居處衣服有似句驪 【 後漢書東沃沮傳】 疑亦句驪同種夫餘人民為周初海東諸夷之一 【 周書肅慎之命傳】 其後雜有濊貊人建國于其地故也有高麗人地相接故也 
    高麗人民為周初海東諸夷之一 【 周書肅慎之命傳】 朱蒙建國以後多中國人有被俘者 【 後漢書高句驪傳連歲寇鈔驅略小民動以千數】 有來奔者 【 北史燕王馮弘擁其城內士女入于高麗 隋書兵部侍郎斛斯政亡入高麗】 有流入者 【 北史北齊文宣帝使崔柳使于高麗求魏末流人柳以五千戶反命】 亦有肅慎扶餘宇文契丹種人  【朝鮮史西川王十一年拔肅慎檀城遷六百餘家于夫餘南烏川降部落六七所以為附庸 又文咨明王三年夫餘王及妻孥以國來降 魏書宇文傳逸豆歸奔高麗 北史契丹傳以萬家寄於高麗】 
弁韓東漢以後為百濟國雜有新羅高麗倭等亦有中國人 【 北史】 
    漢元朔三年濊君南閩等率二十八萬口詣遼東內屬 【 後漢書濊傳】 疑合朝鮮沃沮言濊貊無此眾也三國時夫餘戶八萬高句驪三萬東沃沮五千濊二萬北魏時高麗人戶參倍于前 【 北史高麗傳】 隋時粟末部勝兵數千伯咄部勝兵七千安居骨部拂涅部勝兵並不過三千 【 隋書靺鞨傳】 唐初高麗戶六十九萬百濟戶七十六萬 【 新唐書】 渤海建國夫餘沃沮濊貊人戶宜盡屬之高麗百濟戶來屬數不可考舊唐書渤海編戶十餘萬勝兵數萬新書同五代會要渤海勝兵丁戶四十餘萬遼史渤海兵數十萬 
    渤海王姓大氏世君之國故大氏多顯官 【 案羅泌路史大庭氏之後有大氏晉書慕容廆傳宇文屈雲別帥大素延攻廆于棘城冊府元龜晉懷帝封鮮卑別帥大飄滑大屠瓮兄弟為親晉王北史大沮渠蒙遜傳匈奴有沮渠官蒙遜之先為此職羌之酋豪曰大故以官為氏以大寇之大氏之見于舊記多矣渤海大氏出自中國出自宇文鮮卑或羌抑託始于乞乞仲象父子俱不可考五代會要曰大舍利乞乞仲象者舍利官名大為氏則與北史書大沮渠蒙遜同義大氏世為渤海王故大氏貴于他族如大常靖大素賢等不勝書也震鈞渤海國志仲象本姓舍利至祚榮始稱大氏舍利女真語泉水也大者女真語尊長之稱讀為平聲索倫語則為都一音之轉今滿洲姓有赫舍里氏或為大氏之族乎 案赫舍里氏金史為紇石烈氏】 大諲譔子光顯奔高麗改姓王氏詳人物諸王子篇 
    右姓六 【 松漠紀聞】 曰高氏高句驪王國姓也 【 有入唐使同平章事高寶英等震志高氏為遼東望族滿洲漢軍皆有之其初則出于渤海或曰高麗王朱蒙後也入滿洲為高佳氏滿洲姓凡曰佳者其義同家蓋譯音也】 張氏 【 大將張文休 震志滿洲有章佳氏】 楊氏 【 入唐使楊芳度楊吉福等震志滿洲有楊佳氏】 竇氏烏氏 【 震志滿洲有烏札氏】 渤海亡遺民皆據地自立通宋而拒契丹定安烏惹二國王皆烏姓也詳遺民篇李氏 【 入唐使李盡彥李繼常等震志滿洲有李佳氏】 
    庶姓著見者有任氏 【 武王武藝舅任雅相震志滿洲有任佳氏】 賀氏 【 入唐使賀祚慶入日本使政堂省左允賀福延震志滿洲有赫佳氏】 王氏 【 入日本使政堂左允王新福】 公氏 【 入唐使公伯計震志滿洲有恭佳氏】 周氏 【 入日本副使周元伯】 裴氏 【 入日本使文籍院少監裴頲入唐使守和部少卿裴璆震志滿洲有培佳氏】 呂氏 【 入日本使工部郎中呂定琳】 辛氏 【 入唐使辛文德】 申氏 【 將軍申德後奔高麗震志滿洲有申佳氏】 茆氏 【 入唐使茆壽貞】 崔氏 【 入唐使崔宗佐殿中少令崔禮光震志滿洲有崔佳氏】 馬氏 【 入唐使馬文軌震志滿洲有馬佳氏與費莫氏同族】 蔥氏 【 入唐使蔥勿雅】 己氏 【 入日本使雲麾將軍己珍蒙】 慕氏 【 入日本使護 【 護:輔】 國大將軍慕施蒙】 史氏 【 入日本使司賓少令開國男史都蒙】 劉氏 【 入唐學生劉寶俊】 朱氏 【 入唐學生朱承朝】 茹氏 【 入唐使都督茹富仇】 吳氏 【 工部尚書吳興後奔高麗】 趙氏 【 入唐學生趙孝明】 徐氏 【 徐昂以治天曆名】 平氏 【 入後唐使平憲】 列氏 【 入後唐使列周義】 文氏 【 入後唐使文成角震志滿洲有文扎氏】 梁氏 【 渤海人梁福為金太祖詔諭其鄉人】 夏氏 【 太保夏行美】 又有衞氏疑朝鮮王族 【 史記朝鮮王滿燕人衞姓 渤海有鐵州刺史衞鈞】 金氏朴氏疑新羅王族 【 大原利武朝鮮史表新羅國朴氏十王金氏十八王唐書新羅傳其王亦金姓也 渤海有檢校開國男朴漁奔高麗】 燕氏解氏木氏則百濟大姓 【 北史百濟八大姓燕氏解氏木氏渤海燕頗以黃龍府叛遼又有入唐學生解楚卿入唐使木智蒙 震志滿洲有穆佳氏】 合之王族右姓凡四十姓

    奴婢無姓者則從其主 【 松漠紀聞】 
    論曰渤海起靺鞨靺鞨諸部各有長舊時未能統一也益之以朝鮮夫餘高麗濊貊沃沮諸國遺民言語不相通也飲食衣服居處不同俗也剛柔殊其性而燥濕險夷異其地也欲以政刑道齊之雖盛王有所不能漢置蒼海真番諸郡尋即廢徙唐置安東都護于 【 于:府】 府 【 府:于】 平壤十餘年而徙之遼東有司不能理民亦不受理也故唐以後邊外州郡例羈縻之渤海所屬國部種族眾矣其長駕遠馭之略因俗適時之道必有大過人者不然何以內外維繫根蟠枝互歷二百餘年而不之解也渤海雖亡而遼金元明之世其人與族恒見于載籍而優視之與外史之稱秦人漢人唐人相耦惜乎僅以材武見也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雖材武者無以違之矣


  ○禮俗

    國人謂王曰可毒夫面對曰聖主牋表稱基下父曰老王母曰太妃妻曰貴妃長子曰副王諸子曰王子 【 案新書無面對二字冊府元龜可毒夫作可毒大五代會要作可毒失而俱有面對二字有者是惟夫大失三字未審應作何字】 
    王之命為教上書于唐有奏有表狀致日本國書曰啟中臺省致日本太政官書曰牒渤海諸王皆右文初建國即有文字書契文王嗣位遣使入唐寫唐禮三國志晉書三十六國春秋 【 
冊府元龜】 渤海王數遣諸生詣京師習識古今制度 【 玉海】 遂為海東盛國 【 舊唐書】 
    武王文王及大彝震大虔晃大玄錫俱遣諸生肄業唐太學 【 朝鮮歷史】 史不悉書武王所遣生六人開元三年二月抵京師 【 玉海】 大彝震所遣生咸和四年歸國者三人李居正朱承朝高壽海同年隨謝冊命使至者三人解楚卿趙孝明劉寶俊 【 舊唐書】 咸和八年隨王子大明俊詣唐學生十六人唐敕青州觀察使放六人到上都餘人勒回本國 【 唐會要】 大光晟大元謙 【 光晟咸和四年朝于唐後唐嘗以元謙試國子監丞朝鮮歷史作光晨元兼無姓當指二人言也】 高元固等號為碩學徐昂治天曆傳授日本宣明曆大簡之以畫名 【 朝鮮歷史】 裴頲及其子璆以詞章名 【 日本史】 
    渤海王出入有乘輿羽衞遼時猶存謂之渤海仗天顯四年太宗幸遼陽府人皇王備乘輿羽衞以迎乾亨五年聖宗東巡東京留守具儀衞迎車駕此故渤海儀衞也 【 遼史】 
    渤海有文字禮樂 【 金史太祖紀】 文王時己珍蒙聘于日本日皇御中閤門己珍蒙奏本國樂女真建國有雅樂有散樂有渤海樂有本國舊音泰和初有司奏太常工人數少以渤海漢人教坊及大興府樂人兼習以備用 【 金史樂志】

    官民歲時聚會作樂先命善歌舞者數輩前行士女相隨更相唱和回旋宛轉號曰踏鎚 【 王曾上封事】 
    國都有毬馬之會大諲譔初年契丹夷離廑轄底挈其二子迭里特朔括來奔轄底黠而辨偽為失明後因會與二子各奪良馬亡歸 【 遼史轄底傳】 
    渤海既亡契丹遷忽汗州遺民于東京以擊毬為禁蕭孝忠為東京留守疏言東京重鎮無從禽之地若非毬馬何以習武天子以四海為家何分彼此宜弛其禁遼主從之 【 遼史蕭孝忠傳】 
    民知稼穡地苦寒不宜水田 【 日本史】 
    所居屋皆就山牆開門 【 王曾上封事】 
    男子多謀略驍勇出他國右諺曰三人渤海當一虎 【 契丹國志】 
    婦人皆悍姤大抵與他姓相結為十姊妹迭幾察其夫不容側室及他遊聞則必謀寘毒死其所愛一夫有所犯妻不覺則羣聚而詬之爭以忌疾相誇故契丹女真諸國皆有女倡而其良人皆有小婦侍婢唯渤海無之 【 松漠紀聞】 
    男女婚娶多不以禮必先攘竊以奔至金世宗詔禁絕之犯者以姦論 【 金史世宗紀】 
    婦女拜而不跪自武后時始 【 王應麟玉海引張建章渤海記】 
    俗信佛唐開元四年渤海王子朝請入寺禮拜唐許之渤海使之如日本者亦嘗敬禮焉日本安倍吉人有聞渤海客禮佛感賦詩見雜 【 脫識字】 篇 
    識 【 識:衍文】 渤海富室安居踰二百年往往為園池植牡丹多至二三百本有數十幹叢生者皆燕地所無 【 契丹國志 案指遼時渤海人言之】 
    論曰東方太陽之所出也故其人文柔而好生朝鮮高麗諸國以之北方積陰之所凝也故其人武健而耆殺匈奴契丹諸國以之渤海國于東北有高麗故地而西與契丹接壤故風俗與二國略同夫勁悍喜戰鬬固靺鞨本性而能範之以禮陶之以樂澤之以詩書使舉國成為風俗高武文宣諸王貽謀遠矣


 

曾坚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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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统道臧 第十八冊《四明洞天丹山圖詠集》 
“四明洞天丹山圖詠集序”        
滄海逸吏臨川曾堅撰


曾坚 龙瑞观禹穴阳明洞天图经、四明洞天丹山图咏集一卷

    四明山在東海上。山有四穴通光,晷天宇澄霽望之,一如戶牖,土人名之曰石穴,故山以名。唐置州治今餘姚,又因以明名郡,宋改慶元舊治,更置縣,本朝陞州,而山屬餘姚,在州南百里,圖則山麓祠宇觀所刻也。其一曰元建觀之圖,其二曰唐遷觀之圖。既言之則曰四明山也,木玄云天下洞天三十有六,四明第九,其號曰“丹山赤水”是也。按,山接大蘭山,形勢蟠結,周回三百八十里,有二百八十峰,高二百一十丈。常有雲氣覆冒於中,凡二十里不絕,二十里間名曰過雲,南曰雲南,北曰雲北。山隴行三十里,有峰曰三台山、曰屏風、曰石屋、曰雲根,石屋、雲根間有瀑布如懸河,旁曰潺湲洞。三台之側有龍湫,後漢下邳劉綱為上虞令,棄官同妻樊氏雲翹居潺湲洞側,從白君得仙術。其上有洗藥溪,學成會交友登大蘭山頂,攀巨杉升其上,舉手別呼,夫人次之,俱仙去。遺履山下,化為卧虎。後人名其山曰昇仙山,木曰昇仙木。就其近立祠宇以奉其祀。有榭曰樊榭,梁隱者孔祐仍居之。嘗視山谷中錢數百,斛樵者爭取之,化為瓦礫。有鹿中矢來投祐,祐為牧豢,瘉而後去。故祠側建鹿亭。陳永定中有敕建觀,因其舊祠故曰祠宇云。唐天宝三年,遣使禱祠,病其險遠,敕道士崔御、處士李建,移置潺湲洞外,一名白水宮。宋龍虎山三華院吳君真陽號混朴子從虚靜張天師學,游歷至此上焉。徽宗以凝神殿校籍召,不起。政和六年詔大其觀,建玉皇殿,書其榜,而門曰“丹山赤水洞天”,封劉綱昇玄明義真君,樊氏昇真妙化元君,而混朴子授丹林郎。禁樵採、蠲租賦。高宗丞相張魏公知其徒孔容,因表混朴子為真人,許歲度道士一人,以甲乙傳次。嘉熙初元,理宗禱嗣於會稽之龍瑞宮,竣事分金龍玉簡藏焉。今毛尊師永貞由三華嗣主之。山之木曰青櫺樹,其實味甘而不可倅破。山之獸曰鞠猴。唐咸通中,謝遺塵隱此,陸龜蒙、皮日休時時往還,各賦詩九首,取以為題。宋陸游記之,余再以使事航海,出慶元洋,掠餘姚竟上者四。西望縹渺如輕雲插入天末。舟師指以相告,曰大蘭山也。至京師適薛君毅夫由毛尊師所來示予二圖,想見其山川毓秀,思欲得相羊上下,從一二瀟灑士坐鹿亭、酌潺湲、呼鞠猴,一洗其塵土之累。而吏役驅迫,昔者舟行徒悵望咨嗟而已。近世士大夫汨於利達上之,不能效劉綱脫屣簪紱次之,不能如皮陸忘形賦詠宜乎,高世之士揶揄哂唾,而目其地曰洞天也,余故詳述其本末,使有志物外者得以覽觀焉。

“石田山房詩序”

    餘姚州南百里,曰“四明山”,神仙家丹山赤水洞天在焉。後汉上虞令劉綱嘗修煉飛昇于是。有觀曰“祠宇觀”,傍屋曰“石田山房”,則毛尊師永貞之所築也。初三十代虚靜張天師以道術授上清宮三華院混朴子業吳真人阮得其傳居是山。宋徽宗聞賢召之,不起,即所居斥而廣之大,故祠宇之系出於三華,而三華世視祠宇則其所處之館也。我仁皇時天下無事,玄教張吳二大宗師相繼在朝,三華院有貞一先生朱本初亦以博洽文雅見稱于卿相間,毛君寔從之游。先生固愛之,二宗師尤器重焉,以教檄歸領祠宇觀事,祠宇時頗廢,自毛君主之,圯無不興、敝無不葺。今*四十年矣,勒厲如一日,飭理之暇則退處于山房,焚香燕坐,外物一不以累其心。蓋其左右有穹崖峭壁、流泉瀑布,噴灑交射,勢若縣河。其下則磊磈犖石?甬衡亙從,合畦町萬狀無非石也。菖蒲河車芝草蒼耳,隨釆而足。稻梁糜芑之植,十不收一二焉。故曰石田名之。薛君毅夫亦學貞一之學,隱居白屋山,山在上清之近,繼至石田,樂其幽勝,首為賦詩。至京師告于文士大夫,曰石田其地,勝毛君其人賢,吾亦將從而老矣,則各為賦詩得若干首來,屬余敘觀老子倡知雄守雌之說以為道。惟得其傳則能致*守薄捨繁華盛麗之美,而安於寂寞荒僻之陋,以息其神,以怡其真,以全其身。蓋其道然也,若毛君者,幾其人矣。世當承平時,夫人疲精竭智以爭夫膏腴衍沃之區,而肆其高廣壯麗之構者,天下皆是也。視夫石田奚啻霄壞之間哉。兵興十年,自夫維揚河南蕃富甲天下者,*戈**削蹂踐無餘。昔之東阡西陌者,荒火*因野草矣。涼臺燠室者頹垣敗礎矣,欲求彷彿於石田山房也。可得乎。吾是知毛君之智也,以是知夫能得其師之傳者也。謹序之,而因夫薛君以詒焉。至正二十一年冬十月朔臨川曾堅序。


牧隱稿

1、題玢上人所畜神龍圖 與同年曾助教同賦

 
何人作此神龍圖。對之怳然驚倒吾。波濤洶湧雲霧結。疾雷一聲崖石裂。 
端知人巧奪天工。眞假欲辨毫釐中。降龍禪去已千年。鐵鉢生苔飛上天。 
上人手中有江海。神龍變化常自在。夜來風雨過前村。曉起覽圖雲尙昏。

2、次同年王景初詩韻 兼柬曾子白 趙致安二同年

敢後題橋入。應先負弩驅。傾城無倚市。按劍在投珠。 
虎穴誰探子。鵬程我尙雛。看君勢飛動。駿馬躍平途。 
干戈今幾日。營壘遍南州。泥濺胡天馬。雲連楚澤舟。 
題詩強排悶。進酒却添愁。樂處知何在。應須問髑髏。 
代謝難中止。平生慕後凋。黃知一葉落。靑望故山遙。 
作客心偏苦。憂時骨欲銷。洗兵河漢在。何日借天瓢。 
雪窓拋舊業。翰苑赴佳期。京輦秋初至。家山月再虧。 
傳臚開榜日。拜表謝恩時。豈意群英裏。容吾一白癡。

3、題宣和蜂燕圖。與子白同賦。

春風吹罘罳。觚稜麗陽暉。昭光泛宮苑。已見黃蜂飛。 
雕梁帶香泥。燕子今又歸。臨軒動宸興。游眺敞金扉。 
模寫何其精。妙處眞天機。宛然勢飛動。乃知天下稀。 
恭惟皇王氏。玄默垂裳衣。飛潛自生育。聖化渾無圻。 
不聞御萬機。刻畫蟲魚微。祕閣豈無鑰。散落隨煙霏。 
往者不可作。千載徒歔欷。

 

《四明洞天丹山图咏集》注:

    诗文集。一卷。原题曾坚编,实乃曾坚与临川危素共同编纂。曾坚字子白,少 
与危素齐名。元末进士,累官翰林学士,自号沧海逸夫。二人所据材料,皆系元道 
士毛永贞提供,并由永贞弟子薜毅夫在元至正间(1341-1368)携入京师,交于危 
素、曾坚。故此书成于元末。全书分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包括《序言》一篇。唐 
木玄虚撰、贺知章注传赞》;危素撰《四明山铭》、《白水观记》。各篇分别记叙 
四明山之山川洞穴形势并历代道士在此修道及宫观沿革史迹。书载吴道士刘纲,南 
朝宋隐士孔佑在此修成升玄。唐宋以来,在山中广建宫观,文人隐士亦多在此题咏 
,故山中留存文物颇多。元代毛永贞曾增修宫观。后半部分包括曾坚撰《石田山房 
诗序》一篇,及唐、宋、元三代贤士有关四明山的题咏一百多首。《诗序》记叙了 
毛、薜等人之事迹,谓不田山房乃毛永贞修道之处。本书收入《道藏》洞玄部记传 
类“鞠”帙中。 


 

邱兆麟诗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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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兆麟生于明嘉靖五十一年(1572年)卒于明崇祯二年(1629年),字毛伯,号太邱。江西临川腾桥村邱家排人。明后期文学家。丘兆麟与祝徵、帅机并称为临川“三大名士”。又与汤显祖、祝徽、帅机被誉为“明代临川前四大才子”。 

     自幼奇颖过人,兴趣广泛,8岁即能文,稍长后诗赋古文样样皆通,乡人誉为“神童”。万历三十四年(1606)乡试中举,三十八年(1610)中进士,授行人。泰昌元年(1620)考选时,获“天下第一”。 

     初为云南道御史,天启元年(1621)以御史衔巡视河南。他亲躬政事,清除积弊,审理历年积案220余起,彰善惩恶,明察秋毫,权贵慑服,民众感服。丘兆麟秉性刚直,为官清正,尽心公事,政绩显著。他还力倡移风易俗,发展教育,修筑城池,训练乡兵,疏通驿路,降低赋税,减轻民负,创建义仓,赈济贫穷,为地方做了许多好事。 

      天启二年(1622),山东白莲教起义,河南固陵(今太康县南)响应,丘兆麟用计将其击退。四川永宁宣抚使奢崇明反,贵州水西土目安邦彦起兵响应奢崇明。分别攻陷遵义、毕节,占据重庆,兵围贵阳,战火蔓延川、湘、黔三省,震动云南。许多官员弃城不守,争相逃命,丘兆麟临危不惧,挺身而出,与士卒同甘共苦,积极防御,参与平定叛乱,受到朝廷嘉奖




《少林寺九日》

登高云此日,此日恰逢山。 
未向嵩谘胜,先从佛祷闲。
菊宜名士眼,松配老僧颜。
秋中劳人意,危岩竟已攀。

《送大士秋试》

此去谁能复子先,争推笔大有如椽。
擅名一代非无以,落笔千言当偶然。
通德里应光是日,文昌堰正合今年。
仙舟开处观如堵,为道兹行不似前。

 

《读华盖山志有赋》   
邱兆麟(1)

宇宙(2)名山殆(3)非一, 我惭(4)登览十未七。           
鲁惟泰岳与崆峒(5), 豫仅嵩高之少室(6)。           
陟岱升华(7)竟未能, 即到桃源(8)亦草率。           
况乎生平大缺陷(9) 家有蓬瀛(10)乃坐失。           
于崇吾得见大华, 竟示抠衣(11)一登涉。           
偶逢霍童崔县侯(12), 谈及此妙每竟日(13)。          
 更复贻(14)我新志书, 俱经侯之亲手笔(15)。           
披阅(16)我时为卧游(17), 颇能前与少文匹(18)。           
仙源(19)尚不论唐虞(20), 近代汉晋(21)何足述。           
皇邱既为皇帝兄, 王郭讵止(22)方平侄(23)。           
考定别(24)有一源流(25), 要非世人听得诘(26)。           
固宜(27)山川发秀灵(28), 何难法相(29)为光矞(30)。           
我恨人生若白驹(31), 又叹世间(32)如黑漆(33)。           
不应身世(34)作蜗蝇(35), 岂能禁人为蚌鹬(36)。           
要须安闲觅一邱(37), 风月(38)领承无忌妒(39)。           
敬与浮邱(40)他日盟(41), 一官腐鼠(42)我能叱(43)。           
振衣(44)芙蓉又蒂间, 云霞(45)为文天为质(46)。           
千秋万岁(47)无毁颓(48), 下视世人真若没。  


注释:

    华盖山,又名大华山、大华盖山。位于江西省乐安县东南,离乐安县城27公里。海拔996米,周围百余里,原属崇仁县,1950年划归乐安县管辖。    

    (1)邱兆麟。明代学者,“临川三大名士”。腾桥镇邱家排人。
    (2)宇宙。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以喻天地。
    (3)殆。恐怕。
    (4)惭。惭愧。
    (5)鲁惟泰岳与崆峒。鲁,即山东;惟,通唯;泰岳,即泰山,又称岱岳、岱宗、岱山,为五岳的东岳;崆峒,群岛名,在山东省东北部牟平县北烟台市东北的芝罘湾外海中,与附近诸小岛称崆峒岛。
    (6)豫仅嵩高之少室。豫,即河南省;嵩高,即嵩山。为五岳中的中岳,山形高峻。少室,嵩山的西峰叫少室,又称为嵩少。
    (7)陟岱升华。陟岱,即登上泰山;升华,登上荣华权贵的地位,即荣升。《欧阳修·回宝文吕内翰书》:“被召禁林,升华内阁。”
    (8)即到桃源。即到,即眼前到;桃源,世外桃源。指与世隔绝、安和乐利、不知祸乱忧患的理想境地。
    (9)生平大缺陷。生平,指人的一生;缺陷,即有缺点、不完美。
    (10)蓬瀛。蓬,即蓬莱;瀛,指瀛州,皆仙山名。这里指华盖山。
    (11)抠衣。古时风尊长,提起衣服的前襟行,以示敬意。
    (12)霍童崔县侯。指崇仁县崔世召,自号霍童居士。
    (13)竟日。即终日、整天。
    (14)贻。赠给、送给。
    (15)侯之亲手笔。指崔世召亲自手书、手写。
    (16)披阅。翻览书籍。
    (17)卧游。卧于床榻,却能游赏风景。多指观画、读游记而言。
    (18)少文匹。指少有文章学识相等的朋友。
    (19)仙源。指仙人居住的地方。
    (20)唐虞。古史言陶唐氏(尧)与有虞氏(舜),皆以辑让有天下,以唐虞时为太平盛世。
    (21)汉晋。汉,指前汉、后汉;晋,指东晋、西晋。
    (22)讵止。岂止,何止。
    (23)方平侄。方平,即王方平,又名王弘之(公元365-427年),南朝宋名士。琅邪临沂(今属山东)人。仕晋为司徒主簿。家贫而性好山水。武帝时,屡征为通直散骑常侍,不就。性好钓,垂钓上虞,得鱼投置亲故门中而去。侄,即侄子。
    (24)别。另外。
    (25)源流。指本末由来。
    (26)诘。即质问、责问。
    (27)固宜。固,稳固;宜,适宜。
    (28)秀灵。秀,特异,优秀;灵,即威灵。
    (29)法相。佛家语,指万法的性相。即一切事物的内在本体和外丰形象。
    (30)光矞。光,即充满;矞,彩云,古以为祥瑞。
    (31)若白驹。若,好像;白驹,指光阴、岁月。比喻时间飞逝,人生短促。
    (32)世间。指社会或世界。
    (33)黑漆。形容昏暗无光。
    (34)身世。人生的经历、遭遇。元诗选黄庚月屋漫藁暮春:“百年身世成何事?回首西山又落晖。”
    (35)蜗蝇。蜗,比喻细小、陋小;蝇,指有害于人畜的蝇子。笺:“蝇之为虫,汙白使黑,汙黑使白,喻侫人变乱善恶也。”
    (36)蚌鹬。蚌,蛤也;鹬,属水鸟类。人们常以鹬蚌相争,比喻双方争利,互不相让,结果两败俱伤,反而使第三者得利。
    (37)觅一邱。觅,即寻找;一邱,指一土堆。
    (38)风月。清风和明月。也用以比喻雅事。
    (39)领承无忌妒。即领会承受见人美善而不心怀忌恨。
    (40)浮邱。指浮邱公。
    (41)盟。古代在神前立誓缔约。
    (42)腐鼠。腐烂的死老鼠。比喻轻贱的东西。
    (43)叱。大声呵斥。
    (44)振衣。抖衣去尘。《楚辞·屈原·渔父》:“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
    (45)云霞。比喻清高。
    (46)质。评判,对质。
    (47)千秋万岁。千秋,即千年;万岁,即万年,永恒存在。
    (48)无毁颓。无损坏衰颓,衰败。

 

《萝溪吴氏行略》   
  
    吴之先,起自后稷。其母姜嫄,有邰氏之女。为帝喾(传说中的上古帝王)元妃。出野郊外,祀履巨人迹,有娠,既而生稷。以为无人道而生,弃之隘巷,牛马避不践;寘(音zhi意“放置”)之寒冰,百鸟覆翼之;寘之平林,适伐木者收养之;故名弃长。为舜司农,教民稼墙十数。传至太王,生子三。长泰伯、次仲雍、幼季历。太王有剪商除暴之志,泰伯不从。三以天下让,且太王欲传位于季历,以及昌。泰伯知之,即偕仲雍同逃荆蛮,遂成吴地。厥后武王有天下,大封同姓,即封国为吴,以国为姓。

    传至春秋,有季札者,承命聘上国过徐,徐君爱其宝剑,札心许之。及反,而徐君已殁。札不欲失信,至墓挂剑而去。兄弟以札贤,而以国兴之。札义不可,居常州,号延陵郡,即今苏州府是也。去府七里有季札墓存焉。夫脱屣千乘,甘以延陵终身,足继泰伯之芳也。

    至唐,有太史吴兢公仕唐。元宗开元时为著作郎,撰则天实录。言宋景、激张说、使证魏元忠事。说修史见之阴,祈兢公改数字。兢公终不许,曰:若徇私情,则此史不为直笔,何以取信于后。时号“铁笔”,居汴州浚仪县。兢之七世孙宣公,幼随父简公任四川节度使。蜀主孟昶招为附马,欲赐以王爵。宣公见将乱,偕夫人孟氏及长子纶、次子经、幼子绍,弃王爵、怀重宝,徙居江西南丰双井。故南城包侍郎赞曰:“不膺王爵孟家封,跋涉云山几万重。来向江南为始祖,后人千古仰高风。”其长子纶随父徙居金斗窠(ke),传再世福公,更徙茭湖塘。至七世珏公,始迁居抚(州)临(川)八十二都之萝溪。迨(等到)珏公元孙庚五公之仲子行隆(讳“龙”)者,学问充裕,智勇有馀。因元末大乱,盗贼蜂起,四邻受害。乃纠集义兵立上、下寨,号曰寨上,一名申明亭,许家兵驻焉;一名鼓楼岭,康家兵驻焉。立此以保境安民。值明太祖高皇帝起自滁阳,闻龙公有安民志略,召往佐之,以定天下。由是天下大定,太祖论功行赏,封以侯爵。龙公固辞不拜,命曰:“除暴安民,臣之至愿。今民已安,臣愿毕矣,富贵非臣所愿也。”当时有石丞王溥者力劝之,曰:“子大毋逆上意”。不得已,乃拜受昭信校尉,世袭南京太平府建阳卫。据其高风,实不减于宣公焉。龙公子六,长绍(五),领袭官爵,世居太平当涂。其(余)五子随父仍归故土萝溪。两地子孙蕃衍世代冠裳,其当涂有明经(讳良治)者,先任勾容长州学训,后于万历年间升建昌王府掌教。归家祭祖,观者见其王府遣来祭仪,莫不警羡。谓吴氏祖宗,世承礼让,积德盛厚,宜其后嗣贤美有如是际也。在吴氏莫贤济济,车载斗量,难以枚举, 姑撮其大略,以序其世德焉!

    时       
    万历四十二年甲寅岁九月之望                                   
    赐进士第行人司行人文林郎太丘邱兆磷顿首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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